可到底哪里不一样,伏野自己也不知道,说不上来,也过意不去。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伏野被迫学会抽烟。有时候一个人闷在屋里,开着窗,一边吸,一边咳嗽,一边骂自己是不是有病。
“艺术楼的门禁只有我们艺术生才能打开。”跟在后面刷了自己学生证进来的男生抢答道,“你说奇不奇葩。不过我也能理解,学校搞这些肯定是为了大家的安全嘛。毕竟顶楼都是音乐生,有时候会把自己的乐器放在教室。万一有东西丢了,谁来负责……哦对了,你没学过艺术可能不知道,他们那些音乐生的乐器可贵了,有的都得好几万呢。”
艺术礼堂到了,伏野弯腰把抬着的展板放了下来。语气依旧冷淡,“是吗,那你们学艺术的挺烧钱。”
“额……我,我还是先进去布置现场了。”男生被堵的哑口无言,舔了舔嘴唇进了礼堂。
目睹全程的沈雨上靠在门框边一动不动,挑眉看着伏野,唇角染了一层淡淡的笑意。“你还挺会怼人的。”
“事实而已。”怎么就被理解成怼人了。
伏野忍不住回想起刚放学那会给同桌讲题的画面,好像那个时候,李珊珊也误会了。他好像一直把这些事处理的很糟糕。
“还有事没?”伏野问,“没事我先回家了。”
沈雨上摇头,很快,又跟小鸡啄米般点着下巴:“有有有,来都来了,你就再帮我个忙呗,弄完我陪你一起回家呗。”
来都来了……
还真是把自己当免费的苦力了。
伏野皱了皱眉,下意识想反驳回去,但这四个字好像有某种特殊的魔力,让伏野张着嘴,却发不出声。
沈雨上把伏野浅短的无言以对当作默认,从后面推着伏野一前一后进了艺术礼堂。
艺术礼堂没想象的那么大,就是学校专门给艺术生准备的活动场所。有时候这里会开小型音乐会,有时候这里又会被打扮成芭蕾舞《天鹅湖》的适配场景。
礼堂的舞台看上去不算高,左右两侧有木质的楼梯,上面铺着偏旧的红色软布,角落里堆着一些奇怪的演出服,大概都是属于舞蹈生的东西。
有几个女生正在台上排练,看见沈雨上带人进来,停了几秒跟他打招呼,然后继续排练。而伏野出现在这里,对他们来说,不受任何影响。
想到这些,伏野才勉强松了口气:“还要搬什么东西。”
“嗯……所有的展板都已经放好了,应该不用搬东西了。”
“?”
伏野没说话,偏头看了沈雨上一眼。这个眼神像是在问他,既然没有什么苦力活需要他做,为什么还要留他在这里。
显然,沈雨上也看懂了伏野想表达的意思。他不紧不慢,在礼堂最后一排找了个干净的位置坐了下来。“你知道她们现在排练的这个芭蕾舞叫什么名字吗……”
伏野依旧不说话,沉重的呼吸声乌压压的,像一场台风席卷而过,快要贯穿沈雨上的耳膜。
“Rotazione[意]”沈雨上说,“哦对了,这是意大利语……翻译成中文大概就是轮回和重生的意思。”
在一片荒野中把自己烧成灰烬,闭眼,又在无限的牢笼中睁眼,打碎茫然,然后重生。
这就是Rotazione想表达的意义。
“是吗?”伏野不为所动,伸手扶平刚刚被展板压皱的袖口,然后抬起了头。“所以呢。”
明明是问句,可伏野问的比所有人都要坚定。
“你说的这些我不懂,你知道的,对我这个人来说,我只需要在以后每一张英语试卷上认出‘reincarnation’[英]这个单词的意思就行了。”伏野的声音很轻,“难道不是么。”
又是这么轻飘飘又自以为是的语气。
礼堂里的芭蕾舞蹈排练结束,有几个女生把手扶在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去后台更衣室换衣服。
直到这最后一刻,这一分,这一秒。伏野清晰地意识到,他们往后都不会走上同一条路。
“沈雨上,你别白费力气了,我跟你们不一样。你没必要非得对我这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