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藏问了服务员才知道,原来“L先生”喜欢新鲜,所以纵使每年今日咖啡店都会播放《生日歌》,但每年所用的语言都不一样。
四年后的今天……
德语……
三年后的今天……
韩语……
两年后的今天……
日语……
一年后……
葡萄牙语……
听完葡萄牙语的《生日歌》,咖啡已经凉了。林藏抬头,看见挂钟上的时间,猛地瞪大双眼。
原来……已经听了那么久了!
他想。
不过,林藏也没有时间多想,他得赶去参加毕业典礼。
今天过后,他就将踏出学校,进入社会。
林藏打了车,赶到学校,换上服装,和其他人一起,走过古街,抵达礼堂。
礼堂上,学院负责人用拉丁语发言,给一个个学生授予学位。学生们无一例外,始终笑着。仰望着大家各式各样的笑容,林藏眸光一闪,心里顿时生出无限感慨。七年的大学生活坐马观花地从他大脑掠过,他无声抿了抿嘴唇。
等了好久,总算上台。林藏和其他人一样,笑着被授予学位。
当学位证落入手里的那一刻,林藏的手倏然沉了一下。
这证书……比他想象中的重!
是啊,毕竟七年的心血都在这里面了,怎么能不重!
林藏抱着证书,缓步走下台。
林藏坐下后,礼堂后门的门缝外,一个人久久注视着他,笑了笑,音调喑哑地说:“藏儿,毕业快乐。”
说完,那人就把自己脑袋拍得哐哐作响,又用手指强行掰开自己的眼皮,露出眼珠子,眼珠子却泛着白,看起来像是很久没睡好觉了。
徐白又笑了一下,手指甲往掌心嵌,脚下的步子飘飘摇摇。他像一根苇草,还是被大风刮过的苇草。
徐白又用手指掰开眼皮,继续转身,往前走着。
他想睡觉。可他不能。至少现在不能。不然万一林藏看见,那麻烦可就大了。
为了今天,徐白已经准备了太久,这几天也一直没睡。如果现在倒在这里,那么一切都功亏一篑。
他一定要杜绝这种事情发生。
徐白在自己腿上掐了一把,痛感令他惊醒。他扫视四周,不论往哪儿看,视线好像都没有尽头。
他又感到困了。
徐白摇了摇头,继续在腿上掐了一下,脚下的道路才直了很多,可他的步子依旧那么悬浮。
他觉得自己飘在半空中,心脏好似都飘出自然之外。他捂住心脏。
徐白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走过那段路的,只知道自己回到酒店睡一觉醒来后,掌心一片暗红,大腿上青紫一片。
不过身体上的疲劳,到底也没能影响徐白。醒来后,徐白虽说周身酸软、视物不清,可他没有第一时间吃饭,也没有休息,而是买了机票,上了飞机,在飞机上开始看书。
看着看着,徐白的眼睛就睁不开了。他用笔抵开眼皮,继续阅读。读了会儿,眼睛彻底眯成一条线……
徐白回到故土的那一刻,陈月正好打了个视频电话过来。徐白把额前的碎发吹得飞起,在路边找了颗树,靠上去,接通电话,热情地叫:
“妈!”
“诶,小白,”陈月的声音略有些迟疑,“你这是……?”
徐白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妈,刚才凯子他们来找我,我们去KTV了,玩太嗨了!”
“好……”
陈月说:“小白,你眼角……?”
“黑的,”徐白低笑着摸上眼角,“那是刚才玩游戏输了,被凯子用画笔画的,可能没完全擦干净。”他扫了眼周围,树影斑驳:“加上这里黑。”
“嗯。”陈月打消了嫌疑。
“妈,最近超市顾客多,你觉得累就请假,多休息,多保养,不要勉强自己。”徐白闭一下眼,又火速睁开。
“不用,不累的,还没你一天忙活的事多。你才需要多休息。”
“那你也得多休息。好,我知道的,妈,我一天上班都想着休息,不会亏待自己的。”
陈月笑了出来,又叮嘱几句,才总算挂了电话。
她挂断电话的前一刻,徐白还笑着。
听见“嘟”声,徐白心里悬着的大石头才落到实处。
须臾后,“咔——”
徐白惊呼一身,赶紧退开。
然而,他靠着的树枝气数已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