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也是确定了今日刺杀失败,不是因为郡主本身人手,而是因为有江法这个盾牌!
见他气到,按察使只能开口道明来意:“江大人,您瞧,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嘛!瞧我等干的蠢事,您大人不记小人过,也在那头给咱们美言几句。”
这话,江法很是受用,摇头晃脑地靠在椅背上。
真是粗俗难看!
按察使腹诽一句,面上却笑开了花,“您看,咱们既然是一家人,又何必自家人打自家人,反叫外人得了痛快呢!”
布政使恢复过来,道:“是啊,江大人为何要帮郡主呢?”
按察使眼睛滴溜溜地一转,以己度人,笑容暧昧:“莫非,您是看上了她?”
江法耷拉的眼皮登时睁大,忙摆手道:“无福消受。”
手摆到一半,又觉得自己反应过大,显得怂了,遂不屑地扫着二人,“你以为我跟你们似的,荤素不忌、心比天高?呵,我是无福消受。”
按察使讪讪一笑,想来也是,能立刻杀死郡主已是了得,谁敢留她性命?都怕夜长梦多。
“那您是打算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江法不置可否,慢悠悠地起身,把杯盏往桌上一扔,摸摸肚子就要走。
按察使上前拦住:“江大人,您这就走了,可是还要保护郡主?”
江法点头又摇头,抬起一只手指点:“我不管你们做什么,绥匀郡主在我的地界上,我就不可能让她出事!”
说完,扬长而去。
徒留二人面色愈发阴沉。
按察使道:“他们莫非真的达成共识?他要上了孟家的船?神秘人那又如何交代?”
布政使冷笑:“如何交代?你都敢‘弃暗投明’了,还操心江法难以交代?”
这话,是在讽刺按察使昨日不经商量,兀自去对郡主投诚一事。
按察使拍着手:“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功夫跟我算计这些?眼下江法拦着,快想想接下来怎么办吧!”
“还想什么!”布政使一脸狠色,“也好,趁此机会把江法的人手一并铲除,等他连自己的安危都顾不上了,我倒要看看,那神秘人此后还能有多重用他!”
“若是能就此逼出神秘人的身份,也是好事!”
那个该死的神秘人凭什么,凭什么看不上他们?
江法无法拉拢,也改变不了他们的决心。
二人回去召集人手,准备下一次刺杀。
孟淮妴在客栈内,有些忧心地练字,用过晚膳之后,继续埋头练字。
江法所派的暗中保护的人,也有眼睛,这次没再扮作寻常百姓,都是黑衣蒙面。其中一人悄然离开,把她一下午做的事都汇报给了江法。
一名都指挥同知道:“大人,郡主看起来很担忧自个性命,这显然是在练字静心呢。”
“担忧性命?若是如此,二司那帮人再来一次浩大的刺杀,我这边就能到下一步——勉力抵抗,难以为继了。”
“是啊,此后就能逼出郡主实力。郡主若有什么人手,必要召集,再不能藏私了。若再无人手,咱们办事就容易许多,可迫她速速执行!”
江法却不是很乐观,感叹道:“怕只怕,不够‘浩大’。”
“大人放心,若下一次不够浩大,再下一次,二司就定然使出全力了!布政使是等不了的,时间是紧了点,却定能在圣上派的人抵达前完成。”
果然,子初时,第二次刺杀开始。
从刀剑声中,就能判断此处战斗比白天激烈许多,没有个两刻三刻,是绝停不了的,事后还要清理场地。
孟淮妴和黛禾已经换好了夜行衣,头脸蒙得只剩眼睛,袖口上套了个红色绑带,这打扮看起来与保护她的人一致。
她们混入厮杀中,知道自己眼睛很大,孟淮妴还故意微合双眼。
二人与敌方战到一起,却是越打越远,直至到了树后,一刀宰了敌人,再悄然远去。
江法的人都在厮杀中,无暇分神顾及她是否还在房内。
此计拙劣。
拙劣也没关系,把人质救回后,就不怕被江法的人发现。
毕竟,她装了一下午的些许忧心,就是为了此时。
在危急之时忧心自己的安危,而去救出自己的两个手下,增加人手面对二司刺杀,“也”合理吧?
不用“很”合理,因为,无论她此时的忧心是真是假,利用时机救出自己的手下,都是更合理的举动。
而人质救回后,已经与二司斗得你死我活的江法,已是没了“回头路”,只能选择相信孟淮妴,无法再要求出人质做保障。
况且,她还是有些怀疑——江法从一开始就不需要人质。
二人离开后,迅速潜入一家成衣铺和饰品铺买了衣裳头饰换上,而后往王家米铺而去。
铺子这个点是打烊了,她们的“买”是留钱自取。
在王家米铺,翻墙趴墙,果见一长得肖似江法所提供画像之人举灯守在马车旁——为南军副将军运送暗倡的三名专员之一。
按照推测,要送回的暗倡,应已回到第九层地狱,而在新的暗倡走出前,他们所行甬道,该是不会关闭的。
“倒是赶上了。”
孟淮妴很满意,与黛禾对视一眼,立刻飞身潜入民宅。
若是没赶上专员运送暗倡,也就无法从此处甬道而入——如都司七个专用甬道,此处甬道定然也有专人看守是否有异常开启。
那么,她们就需要再次乔装,想法子从茶楼进入。那样可就麻烦多了,风险也会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