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政使已经知晓了按察使昨日所为,昨夜盯梢郡主的,就有他的人。
一早,按察使拿着批付,与他碰面后,就要前往郡主所在客栈,要求盖印。
布政使却上前拦住。
对于其为了登上孟家那艘船所做的动作,布政使很是看不上,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好在没有铸成大错。
关于调查魏慕导致郡主发现第九层地狱一事,也有他的份,这却是怨不得按察使的,因此,两人现在并无芥蒂。
按察使疑惑:“你拦我作甚?”
布政使发笑:“现在,你觉得这纸批付还有用?”
说着,他夺过批付,一把撕碎,扬了一地。
“你,你这是作甚?”按察使阻止不及,“罢了,苏里,你再去写一份。”
“是。”嘴上答应着,苏里却动作缓慢,眼睛看着布政使。
果然,下一秒,他被喝停脚步,站在原地。
“等等——你真是糊涂了!”布政使抬手指了指按察使,又知不可太过,很快放下手,“昨夜盯梢的人被调走,她消失了一个时辰,你还觉得,她能与我等合谋不成?”
布政使琢磨到天亮,都没有想明白郡主是做了什么。
是对皇帝送达什么文书?
还是在召集什么人手?
亦或者与什么人商议了阴谋诡计?
郡主那不知去向的一个时辰,令他感到十分不安。
按察使看他脸色泛白,恍然大悟:“原来你是为此未眠!”
按察使摸着长须,看起来很有些智慧,“你是多思多虑了,谁愿意被盯着,郡主消失一个时辰又如何,还不是回来了?那么短的时间,她能做什么?况且各驿站也已遣人注意了,你还担心什么?”
“你倒是心大!”布政使沉下脸,“这一点,我是比不得你。”
被说敏感的人不快,被说心大的人也不快。
两人冷哼一声,各自转过头去。
见两位大人紧要关头还逞口舌之快,其它官员都面面相觑,很是着急。
若郡主真的在那一个时辰做了什么牵扯二司,他们可就都完了,岂能不急?
副布政使站出来,道:“当务之急,还是商讨一个应对之法,确实不可对郡主消失等闲视之!”
副布政使也比按察使官大一级,说话又得宜,按察使没有驳他,却不愿自己的安排被否决,遂看向苏里:“还愣着做什么,本官说的话不听了?”
苏里没法子,只能再去写批付。
而按察使这些人,则重新开始商讨。
眼线失去了作用,郡主做了什么,都只存在于他们的猜测之中,布政使无法肯定任何猜测,但他知晓自己心中的不安,最终道:“直接动手,必须立刻杀了她!”
唯有如此,才能解他心中不安。
按察使哼哼两声,不置可否。等到苏里带着批付回来,他一把拿过批付,抬腿就往外走:“走,且看她印是不印!”
凭什么布政使说什么都是对的,他偏要把自己的安排执行到底!
本司众人无法,只得跟上。
布政使指着他的背影,只能骂几句:“顽固!愚蠢!优柔寡断!”
若不是怕按察使出力少了,他才不会商讨,天亮前就已安排人手刺杀郡主了!
副布政使皱眉:“不拦他吗?”
“他既然不到黄河不死心,我就让他死了这条心!”布政使恨声道。
必须得让按察使认识到他自身是多么愚蠢!
副布政使摇摇头,没有再劝,也罢,等到按察使的愚蠢被证实,刺杀郡主时,也能出力更多。
在江法眼中,二司的几位高官都是寒门出身,可在可以公正看待的正常人眼中,江法才是那个寒门出身。
二司高官,是没有江法口中的“从龙之功”,但祖上不是前朝官吏就是书香之家,最差的也是富户,只不过在前朝末期各地暴乱时,有过没落罢了。
是以,他们的眼界认知并不比江法短少,所拥有的属下,也是武力不俗。
因此,刺杀郡主,能让按察使出最多的人手,才是最好。
按察使到了客栈,却只能等着。
柳亦双一脸歉疚道:“大人且得等着,郡主昨夜晚归,只怕要睡到午时了。”
午时?
在预计之内,按察使皱皱眉,没再表露更多不满。
见状,柳亦双明白可以推迟到这个时间,也是按察使能接受的极限了。
由于她是许家瘦马,明面上还是自愿的,当下也是做戏做全套,双手柔柔搭上按察使的肩头揉捏,娇滴滴道:“大人真是辛苦了~”
按察使身子一顿,扫了眼手下人,再看屋内只有叶软和她两个瘦马,实在不够分的,自己独享实在难看,便歇了下流心思,正色道:“做什么呢!话不会好好说!”
面上如此,手拿住柳亦双的手时,却是捏了捏才推开。
他腹下一股暖流,心中忍不住浮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