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岁家主死了。”
贝尔摩德戴着遮阳帽,脖子上系着丝巾,她拎着雨伞,闲庭信步一般的在街道上游荡,时而进店铺里挑选欣赏一番,完全就是一个普通的正在逛街的时尚女郎,周围有不少男性都以惊艳的目光打量着这位身姿窈窕,气度闲适的女性,而贝尔摩德的注意力只在对面街道封锁了区域的警方警戒区上。
她耳朵里的入耳式耳机响起了一个声音,因为对方的情绪,哪怕是电子机械音,都随着话语产生了一种低沉而恼火的波动。
朗姆:“暂时把人手撤回来吧。”
贝尔摩德:“为什么?这么谨慎,可不像你的风格,朗姆。”
朗姆:“我不需要和你解释,同样,你也别和我说这种不懂的话,你知道我什么意思。”
贝尔摩德当然知道朗姆是什么意思,千岁家主突然间去世,并且确定是被谋杀,简直在千岁家引发了大地震,虽然目前因为警方的封锁,内部的情况还没有传出去,但是看警方的行动,显然是要花大力气追查凶手了。
黑衣组织安插在千岁家的人虽然并不是千岁家的人,却是贴身侍奉千岁家主的仆人,一直以来都以暗毒来侵蚀千岁家主的身体,为黑衣组织选出来的棋子上位而铺垫,结果现在千岁家主暴毙在了千岁家,黑衣组织真是分明没有杀害千岁家主,但是这个锅也是稳稳的扣在了他们头上。
现在马上撤掉一切人手,等风平浪静之后或许还可以再筹谋,但是如果继续让棋子待在千岁家的腹地,迟早有一天棋子和黑衣组织的关系会被警察们发现的,毕竟棋子并非黑衣组织培养出来的真正的杀手和间谍,千岁家这种财阀,无法逃过体验和验血,所以为了避免破绽,黑衣组织一直都没有选择让人假冒棋子的身份来执行计划。
贝尔摩德:“警方显然不会单纯关注千岁家的纠纷,他们如此大的动作是因为什么?”
朗姆:“格兰菲迪。”
朗姆现在显然恼火得很,本以为格兰菲迪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人,结果现在这个人直接掀了桌子把所有在桌上参与赌局的人全都赶下了台,还把警方也拉了进来,黑衣组织一退,无论剩下的筹码会被谁捡走,本来就没有资格上桌的格兰菲迪拿到任何筹码都是赚了——毕竟这是空手套白狼。
贝尔摩德喔了一声,摩擦着下巴,美眸张望着千岁家的动静:“所以我们这是被将了一军吗?朗姆?”
朗姆冷冷的说道:“先生自有判断,轮不到你来指责我。”
贝尔摩德说道:“琴酒二十分钟之前刚刚和我说了一模一样的话。”
朗姆没接这个话题。
贝尔摩德没继续刺激他,她对朗姆实际上没什么感觉,但是很遗憾,因为“先生”已经许久没有在高层面前现身了,那些以前小偷小摸一样的权利纷争终于还是渐渐的摆上了桌,琴酒知道,她也知道,只是琴酒本身就是直属先生,却并没有实际掌权的杀手,故而朗姆才会着意针对她。
她是先生的“情人”,在先生不出现的情况下,她本来就有在权利桌上分一把筹码的特权,她分走了一部分,其他人就分的少了,所以朗姆自然要压着她。
贝尔摩德不关心这种纷争,但是她也不可能对朗姆怯弱,黑衣组织究其根本,也只是一个隐藏在暗处的黑色组织,暴力秩序之下,她但凡退了一步,就会被吃的骨头都不剩。
她无所谓自己的身份,但是当这个身份可以成为她的依仗的时候,哪怕是为了保护她自己,她也要牢牢的抓着筹码不松手。
所以她才会投资波本。
“好了,我也就随便说说,十六夜亚莉这个身份还要继续保持吗?警方调查清楚情况之后,肯定会来找我问话的。”
朗姆:“做好你自己的事情,琴酒……他终究只是个杀手。”
这就是在警告贝尔摩德了,毕竟琴酒虽然直属于先生,但是终归只是先生的一条狗罢了,朗姆是在告诉贝尔摩德,琴酒可能会被其他人取代,而他绝不可能被先生抛弃。
通讯挂断了,贝尔摩德撑起遮阳伞,打开手机,在她和朗姆聊天的时候,波本给她发了几条短信,而很遗憾,她现在一条都不打算回。
“让我看看你的能耐,波本,你要是能解决这件事,那就太好了,不然的话,我果然还是顾着自己好了,毕竟琴酒一直都对我有疑心,朗姆也是……多事之秋。”
她喃喃的说道,深深的吐了口气。
“别怪我太无情,毕竟,你也并不信任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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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格狄斯提斯,好久不见。”
诸伏景光早就对劳埃德所谓的“朋友满天下”麻木了,尤其是每个劳埃德的熟人都要盯着他看一会,然后惯常要问出那句话。
阿格狄斯提斯:“一如既往,拉狄恩先生,你身边换了个人啊……你今天来是看舞蹈,还是要见苏洛恰那?”
劳埃德:“不了,不用打扰苏洛恰那,剧团最近有新人吗?”
阿格狄斯提斯眨了眨眼睛,他是典型的希腊长相,手指细长,面容英俊,眼眸里却带着一种莫测的悲伤,诸伏景光以专业的警察眼光打量着他,然后发觉这位俱乐部的鼓手先生似乎也是一位舞者,不过诸伏景光看见了他衣着下方腿部的一道伤口,大约这就是他已经不再起舞的原因。
“剧团一直都是这么些人,有的来了,有的走了,新人……苏洛恰那没和我说过。”
劳埃德道:“其实我也很想和苏洛恰那聊聊天,但是你知道的,我要是真的去找她闲聊一些无所谓的事情,她能给我轰出来,所以一个包厢,我和这位先生自己待会。”
于是闲聊就这么结束了,诸伏景光入座之后,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样,他没有看见任何他预料之中的事情:如果抛开劳埃德所说的“脱衣舞店”,这里完全就是一所生意过分冷清的酒吧罢了,空空荡荡的大厅,不去算包厢里的人,在大堂入座的只有那么三四个人,并且都不约而同的戴着面具,遮住了脸容,身形笼罩在各种衣物下,难辨男女,没有人在前台接待,所谓的舞者们更是影子都没看见。
“这里不是脱衣舞店吧?”
“啊。”劳埃德头也没抬,“明摆着的吧,脱衣舞店就是个幌子,你进来的时候,店面名字不就在门附近嘛。”
诸伏景光确实看见了,和挂在外面当招牌的带着暗示性的粉色广告牌不一样,这家店的真名叫做“蜕衣俱乐部”,而标志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