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一帆往外看去,恰巧与一个男人对上视线。
目光冰冷彻骨,脸色沉得像此时酒店外的黑夜,黑得仿佛能滴出墨。
莫名其妙。
段一帆翻了个白眼,当即收回视线,随手拿了一杯莓果奶昔递给周其泠。
“五年了,就是再大的气也该生完了吧?是不?好歹咱俩都认识十多年了。”
周其泠接过奶昔,似笑非笑地盯着他那一头绿油油,随便挑了个无关痛痒的话题:“你这头,你爸没意见?”
段一帆听到她终于开口,暗自松口气,“都快把我打出家门了,我马上要流离失所,小泠,到时候你救济我吧!”
这几年她或多或少知道些他的消息。
段一帆大学还没毕业,玩心起来学人勇闯娱乐圈,闯到现在也只是个超糊的十九线。
好在家里有钱任他挥霍,闯不出名堂也没人敢对他怎样。
她瞥见那道纤瘦的倩影,努努嘴,“喜欢喝奶昔的可不是我。”
她把杯子塞到他的手里,径自离开。
“去哪儿?”他问了句,引来旁人的围观。
不远处的耿薇听到声音,停住脚步,瞥见他那一抹绿色,微怔了怔,然而下一秒,她率先移开目光。
酒店给参加宴会的宾客们提供住宿房间,宴会厅的隔壁也有一排专供休憩的休息室。
周其泠挑了一间最近的休息室,盘腿坐在沙发上大口喝水。
半瓶苏打水下去,门口有人在敲门,她以为是段一帆跟过来,瞬间没了心情。
段家与她大哥大嫂关系不错,段家别墅坐落于她大哥大嫂家的隔壁,段一帆的母亲与她大嫂虞以梅时常一起逛街做美容。
她住在大哥大嫂家的那几年,与段一帆玩得比较好,两人走得近了些。
后来段一帆与耿薇私底下搞暧昧,起了闹得不开心的时候,段一帆拿她当挡箭牌搪塞敷衍耿薇,搞得她那段时间被耿薇怨恨的眼神盯得很是烦躁。
周其泠觉得段一帆做得不地道,不管是真喜欢她,还是只是个借口,把她牵扯进来就是小人行径。
那事之后,她开始疏远段一帆,不再与他有所联系。
“你又干吗?”一打开门,她的语气有些不耐烦。
门外站着个男人,闻言挑眉问道:“你以为是谁?”
周其泠松开门把,靠在门框上,轻飘飘地说:“你啊。”
沈司砚的视线往右边的方向一扫,冷不丁地问:“那绿毛怪是谁?”
“什么绿毛怪?”话一出口,周其泠立马反应过来,眨眨眼忍不住要笑出来。
她探出半个身子,向右看去,右边的宴会厅进进出出几个年轻男女,不约而同地向休息室投来几道好奇又八卦的目光。
周其泠连忙缩回去,她不想在自家酒店被人看好戏。
“和你有什么关系?”
说完,她便要关上门,被沈司砚的手掌抵着门板,一个眨眼间,他灵活地窜进屋里。
“咔嚓”一声,门锁落下,沈司砚靠在门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你不想说绿毛怪,我们也可以来说说周依琳。”
在这事上,周其泠其实有那么一点点心虚。
她转过身背对着人,战术性喝水,把剩下的半瓶苏打水全部喝完。
她把水瓶丢进垃圾桶,回身点头说:“或者说说你和我表姐,我们全家都很好看我表姐和你。”
沈司砚走近两步,面不改色地问:“也包括你?”
周其泠点头:“那当然。”
她扬起一抹笑容,故意强调:“未来的表姐夫。”
沈司砚眯了眯眼,这张嘴叭叭叭,她很清楚地知道怎么说话最伤人。
休息室的门“咚咚咚”被叩了几下,周其泠看向门口,问了句:“谁?”
门口没有声音,只是又敲了三下。
沈司砚快步走到门口,先她一步打开了门。
半道门遮挡了她的部分视线,她先听见一道惊诧的声音:“哥?”
似乎是祁冬的声音。
然后她看见祁冬半张震惊的脸,视线从门口的沈司砚移过来,脸色突变,风驰电掣间,铁拳挥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