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老师前几年发生意外，从此腿脚有些不便，因此这个项目一直由她与小段跟进。

平音在开会，前台把周其泠与小段带到她的办公室，泡了两杯咖啡与下午茶甜点。

这次的态度可与上一回大相径庭，应该是平音提前吩咐过。

平音的办公室极大，现代极简的装修风格，连墙面都少有装饰，只有其中一处做了方形内嵌设计，顶部藏了一盏小小的射灯，一束暖黄的灯光照向一顶鸽血红冠冕。

周其泠认得，是平音某一年获得国际大奖的作品，是她艺术珠宝的开启作品。

有人推门而入，周其泠与小段都以为是平音回来，连忙转过身，却发现是半个月未见的男人。

小段结结巴巴地喊了声：“沈总。”

周其泠若无其事地略一颔首，看向那一整面270度全景落地墙，虽是一楼，却别有一番视野。

背后是沈司砚与小段交谈的声音，两人在说这次珠宝产品的相关问题。

不知过了多久，耳畔突然出现一道男声：“在看什么？”

周其泠来不及反应，往左侧退去，扭过脸瞧他。

他并没有在看她，面上含笑望着方才她正在看的方向。

一艘小船缓慢地开向中央的一处绿色小岛，惊起一滩鸥鹭。

周其泠四下浏览一圈。

小段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办公室，办公室外人来人往，行色忙碌。

“没什么。”她退开几步，离他远了些。

沈司砚偏头对上她的眼眸，笑了笑说：“周小姐饭盒可以还我了吗？”

周其泠的思绪空白了一秒，当即想起半个月前他送的那一回外卖。

饭盒早被孟樱洗干净放在橱柜，她哪想得到，他见到她的第二句话便是向她讨要饭盒？

周其泠说：“你给我一个地址，明天我快递给你。”

沈司砚站直身子，插着兜，脸上的笑容不改，语气淡淡，像是随口一说：“不用这么麻烦，今天我和你过去拿。”

办公室的门登时被人推开，平音和她的助理一前一后走进来，紧接着小段也回来了。

“司砚，你也来了？”平音惊讶地问。

沈司砚看了周其泠一眼，说：“听说东西做好了，我过来瞧瞧。”

平音点头，让周其泠把成品拿到靠窗的大理石书桌上。

实物的效果比当初的效果图还要惊艳。

周其泠开了视频，蒋老师在另一头把控细节的修改，这批珠宝大差不差已完成，只待与服装组那边搭配装饰检查效果。

平音与沈司砚确定下来时间，两方共同前往秀场检查模特的妆造与搭配效果。

沈司砚看向她，主动提议：“周小姐要不要一同过去？若到时候有问题还需要周小姐帮忙。”

不待她开口，他又添了句，“毕竟周小姐也是内行，而且对产品也是由你制作，想必没有比你更熟悉的了。”

平音在一旁也说：“是啊，小周你要是不忙也一起过去吧，你们蒋老师肯定不会去。”

周其泠答应有空会过去，几人走向办公室门口，正巧有人敲门而入，小段急匆匆地走在前面，与来人撞在一起，那人东西洒落一地。

小段捡起那几张纸，随意瞟了一眼，立刻说：“哎，这不是姐你的那枚断翅胸针吗？”

周其泠凑过去，正欲看清楚，汤西迅速地抽走了小段手里的设计稿。

汤西整理那叠纸稿，面无表情地说：“段同学说话要谨慎，这是我们公司即将上市的珠宝，还未官宣发布，希望不要向外透露。”

小段欲言又止，还想再说：“不是……”

周其泠拍拍小段的手臂，示意他不用着急，她转向汤西，笑着说：“汤西姐，能否给我看一下那张稿子呢？”

汤西不为所动：“涉及公司机密，不方便给外人看。”

周其泠只看了一眼，汤西翻转那叠文件，稿子向己，空白反面对外。

周其泠：“大家都有基本的职业道德素养，自然不会干损害口碑与品行的事。您要是不放心，我保证，如果我有泄露或是抄袭，我立即退出这个行业。沈总与平音老师可以作为见证人。”

话落，平音却替汤西拒绝了她：“小周实在不好意思，那是我们春季与SHEN合作的新系列，在未官宣阶段，确实不方便给公司外部的人看。”

周其泠的心一沉。

她相信平音，但她不相信汤西。

现在不给她看也没关系，等他们的新产品官宣之际，她总会看到。

只是平音这番态度，令她祛魅不少。

她正想带着小段离开办公室，却听见沈司砚出声道：“作为合作公司，我可以看这份设计稿吗？我不希望再出现上次那样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