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其泠看了一眼他的小动作。
算了,有现成的车不坐,非得使唤不相干的人,这不招人恨吗?
她坐上了沈司砚的车,司机在前头开车,她同沈司砚坐在后座。
她以为沈司砚会说点什么,没想到这一路开过去,只有司机问了句她的目的地,其余再无别的话。
大街上到处张灯结彩,几乎每一间商铺都贴着圣诞老人和雪花驯鹿,播着铃儿响叮当的音乐。
临近下班的点儿,街上的人越来越多,都是来过洋节约会的小情侣。
司机停了车等红绿灯,说了句:“现在的小年轻约会的花样真多。”
沈司砚瞧一眼抵在车门熟睡的人,见人没醒,压低声音对司机说:“等下你往松庭里开,然后打个车回去,正好快元旦了,回趟家陪陪老婆孩子,等过完元旦再过来。”
司机跟他一起从清既过来的,闻言不由得探过身看向后座,他小声问:“那您呢?您不回去吗?”
沈司砚:“先不回。”
司机扫了一眼后座露出一截的衣袖,迅速地收回视线,这要是让祁家那小祖宗知道,还不得翻了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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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其泠醒过来的时候,月亮已悄然爬上梢头,如一只泛着冷光的白玉钩。
她睁开眼,四目相对,一张脸庞离得极近,温热的呼吸蓦地紊乱交错。
沈司砚的手顿在半空,然而只静滞几秒,手落在她的身侧,啪嗒一声,她身上的安全带被解开了。
“警惕性倒挺高的。”他淡淡地说了句。
真不知道是夸她还是损她,周其泠眨眨眼,还处于刚睡醒的惘然状态,一时没来得及还嘴。
四下转头望向窗外,发现是陌生地方,愣愣地说:“这是哪里?”
她又转过视线,发现驾驶座空了,司机不知去向。
沈司砚坐回去,打开车门,冷风倒灌,把她冻得一个激灵打了个颤。
他挡在旁边,对她说:“吃个饭,吃完送你回去。”
周其泠此时渐渐,刚想说不吃,肚子空空呼噜叫唤。
此时电话又响起,她费劲地从衣服口袋掏出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不敢不接。
她磨磨蹭蹭地开了车门,接起电话,喊了声:“大嫂。”
原来是她迟迟没有过去拿蛋糕,店家发消息给虞以梅,她这才打电话问问情况。
车门那一头,沈司砚也停下脚步,安静地等她讲电话。
“我今天下午在小霜那儿呢,等下回去我就拿蛋糕,饭就撤了吧,我赶不过去。”
“放心,等下我点个面,我给您拍照成不?”
周其泠好不容易应付完大嫂,挂完电话,抬眼对上车那一侧男人的目光,昏沉沉的灯光下,他的面容被掩映,只听见他的声音从对面飘过来:“今天你生日?”
片刻又暗自问了句,“不是四月二十三吗?”
这两个日子差得十万八千里,可不是农历阳历能凑一起的。
周其泠一怔,嘀咕道:“怎么祁冬什么都对你说?”
这个祁冬傻子一样,还把人当亲亲好表哥,什么话都漏给人,连人过来挖他墙角都不知道?
还好分得早。
沈司砚慢慢地也看出点门道来。
他那表弟不知道谈的是什么小学生恋爱,连人家生日都不知道随便被人糊弄,估计其他,他知道的那些也少有是真的。
他不由得眯了眯眼,定定地看着周其泠,直到把人看得面色不耐,他终于又开了口:“走吧,先进去吃饭。”
新中式装修的私厨餐厅,大堂已坐满了客人,吵吵嚷嚷得俨然菜市场,都是为了过节提前预约的单。
餐厅的老板与沈司砚认识,进门把人领到大堂后面的独立包厢,仿佛从菜场到了电影院。
菜是沈司砚点的,问了问她的忌口,五分钟把菜点完,合上菜单的瞬间又加了一道长寿面。
服务员退出去,包厢里顿时静了片刻。
周其泠支着下巴望向落地窗外,这地方却是雅静,外面一个不大不小的院落,山水池榭,该有的都有,倒像个隐居的世外桃源。
只是到了严冬,难免景色萧瑟。
她一转头,对上沈司砚那灼灼的目光,气氛霎时不算融洽。
“不想问点什么?”她忍不住,问了一嘴。
不料,沈司砚竟然没一探究竟的意思,不疾不徐地倒了两杯雀舌,茶芽蜷着浮在水面,推过来其中一杯,他说:“不着急。”
周其泠点点头,那她有话说:“那换我问,我其实蛮疑惑的,你是到了这里想找点乐子玩玩?还是真的对我一见钟情?”
她说得大大方方,丝毫没有半点扭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