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念一直清楚江扩父子俩关系紧张,原因大概也清楚。一是因为江广荣是杀人如麻一条路走到黑的黑大哥,二也许是因为多年前江广荣抛弃江扩那位早逝的母亲和小三结婚。
但他还是挺想缓和一下他俩的关系。毕竟大哥荣老了,应该也没跟以前那么坏。
“我觉得其实你爸也没那么坏。”黎念说完有些心虚。
“哦?原因?”江扩瞥了黎念一眼。
“你看他这么老了,也不可能总是干坏事了。”黎念本想安慰,说罢更心虚了。
“年轻时什么样,老了就什么样,”江扩冷冷反驳道,“你见过有哪只狼老了变成狗的?”
黎念找不出任何回怼的话,跟江扩沉默对视半晌。
“回家。”江扩说。
埋单后,黎念跟到江扩身边并肩走着,搭地铁回了家。
晚上黎念在家拿衣服准备洗澡,江扩还在书桌台灯下写新词。
“大哥,一起洗不?”黎念开了个厕所门缝,“床头柜还有套呢。”
“不要,写词。”江扩垂眸一副性冷淡的样子。
“草。”黎念骂完关上门。
打开手机刚准备照旧放张国荣的《无心睡眠》,黎念发现有几个未接陌生电话,是刚打来的。
思考片刻后,黎念还是决定回拨。
“喂?”电话拨通后,黎念先喊了一声。
“我是江扩老豆。”江广荣在那边说。
“啊?”黎念局促看了眼厕所门,“您是怎么知道我的电话number?”
“找江收要的。”江广荣简单回答道。
“你,”黎念清了清嗓子,“您找我有什么事?”
“江扩在哪领奖?我想去看看。”江广荣说。
“啊?”黎念犹豫了。
“我就偷偷看一眼,这小子能有什么出息。”江广荣说。
“哦,”黎念最后还是报了个地址。
挂了电话后,黎念瞥了一眼厕所门口,瞬间又有点后悔了。不过转念一想,这也许是江扩跟他爸冰释前嫌的大好机会。
洗完澡进了房间,江扩转身跟黎念对视。黎念心虚,撇开目光去摸地上蹲着的大福。
“怎么洗这么久?”江扩问。
“上厕所呢。”黎念垂眸继续撸狗。
“哦?”江扩拉长声音,“我还以为你在里面撸|管呢。”
“是!啊!”黎念抬头用阴阳怪气的语气说,“毕竟老公是个性冷淡,还~”
“还什么?!”江扩猛地起身,沉着脸紧盯黎念。
“没有!”黎念慌了。
江扩瞪了黎念一眼,下一秒转身拉开床头柜往里面翻东西。
“你想干什么?”黎念演戏演上头了,明明知道江扩接下来会做什么,还是往后面的墙上一靠装作满脸惊恐。
“证明一下给你看老子不是性冷淡。”江扩拿出一个小包装朝黎念晃了晃,这便扑过去抓黎念。
大福冲到床下躲着,透过床底的缝隙津津有味看着俩人你追我赶的老鹰抓小鸡游戏。
房间太窄,黎念没逃几步就被江扩扯住往床上一抡。黎念不小心磕到床头,不禁一声哀嚎。
“江扩你个冚家铲!”黎念骂道。
江扩扑上去堵住黎念的嘴,一只手开始熟练地耍起流氓。
“唔。”黎念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呜咽。
金曲奖颁奖典礼那天终于到来。
黎念往床边的桌上一坐,拿出大镜子给自己稍作打扮。
先是抹了各种护肤品,又拿出遮瑕遮了存在感不强的黑眼圈,又打了点腮红。
“弄这么红干嘛?你又不是纸人。”江扩见那腮红跟狒狒屁股一个色,不满。
“不会。”黎念回答,又将腮红刷沾了点色往两脸上鼻头轻轻一扫,扭头去给江扩看,“真不会,这样子突出我的好气色,诶,告诉全香港我男朋友把我养的多好。”
江扩乐了。
黎念把自己的脸搞完,又开始整理自己的发型。
几年前的狼尾卷发长长后,黎念又去发廊弄了个一模一样的狼尾羊毛卷,发尾还是染成跟之前一样的孔雀蓝。
总之这几年过去,在江扩的监督下黎念那股风流浪荡劲儿没了,就是还跟自己泡gay吧那会一样爱臭美。
等黎念打扮完,江扩才换上自己颁奖时穿了几次的正装,便和黎念出发了。
路上黎念还在为江广荣的出现与否惴惴不安。
“你想什么?”江扩问。
“没有。”黎念否认。
“在想我能不能得奖?”江扩试问。
“嗯。”黎念点头,有点心虚。
“其实得不得奖不重要,”江扩若有所思看着车窗外,“我不在意。”
“可是你这首花了很多经历和时间,”黎念说,“还有感情。”
“我做这些只是为了让这首歌更具艺术价值,不是单纯为了得奖,”江扩叹了口气说,“得不得奖出不出名不是评判一部艺术作品好坏的标准,作品本身具有的艺术价值才是。”
“那要是你没得奖会伤心吗?”黎念靠近去问江扩。
“会,”江扩看了黎念一眼,“我会失落,但我不会一蹶不振。”
“好。”黎念点头。
进场的时候,黎念左右观察一周,并没有看到江广荣的影子。
“你看啥?”江扩顺着黎念的目光环视一周。
“好多人啊。”黎念找了个话题搪塞过去。
这时江广荣才戴着一顶黑色鸭舌帽从后门到场,身穿休闲装眼戴金框眼镜,老态龙钟的同时依旧显得痞里痞气。
两人在第二排三四个位子坐下。江广荣选择坐到黎念边上最后一排,这样更能方便看到他俩又不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