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的世界有些朦胧,老照片似的,像是笼罩了一层下午四五点钟夕阳的金黄,落叶一样一片片地出现在闵嘉胥身上。
喻熙有些恍惚。
他下意识地伸手,想再摸摸少年的发顶,用那种揉小狗头的动作,和从前的每一次都一样。
可还没等他摸到闵嘉胥的头,身边的教授忽然“汪”了一声,而后凑了上来,疯狂地用鼻头拱他的手臂,好像是不想让他摸闵嘉胥的头。
“别闹,你......”
喻熙倏地睁开眼。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落在木质地板上,随着空调冷气轻轻晃着。
原来是梦。
梦到前男友的感觉有点奇怪,尤其还是在梦里把从前的事又经历了一遍。
可还没等他适应这股别扭劲,一道灼热的呼吸再次喷洒在了他侧颈。
喻熙吓了一跳,完全忘记自己昨天捡回来了一条狗,抬腿就向旁边踹去,待触到偶软的皮毛时才愣了一下,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狗从睡梦中被人踹醒,四肢像是重组的一样在空中胡乱划动半天,终于还是挂了半个身子在床边。
喻熙舒了口气,伸手捏了下哈士奇的耳朵:“疼不疼啊?”
哈士奇却好像什么感觉都没有似的,尾巴疯狂地摇来摇去,打在地板上发出闷闷的“啪啪”声。
喻熙唇角微翘,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呦,还挺开心的,喜欢被踹?”
哈士奇舔了舔嘴唇,尾巴摇得更欢了。
喻熙上上下下看了他一会儿,没忍住笑了,伸手摸了摸狗的脑壳:“傻狗。”
他伸了个懒腰,觉得自己好像好久没睡得这么安心这么舒服了,整个人的精神都好了不少,甚至还有心情给自己煎个蛋。
等蛋翻面的时候,他习惯性地看手机,回复了学生群和工作群的消息后,指尖在闵嘉胥的置顶对话框上停留了半晌,犹豫了很久还是没按下去。
他是个有点傲的人,最初是闵嘉胥追的他,后来也是闵嘉胥经常道歉哄他,就这么被人惯着过了十来年。
喻熙心里有点慌,轻轻“啧”了一声,用锅铲把蛋铲起来,发现有一面煎糊了。
糊了就糊了吧。
煎蛋面包牛奶端上餐桌,哈士奇也摇着尾巴来了,端端正正地在厨房门口坐好,蓝黑鸳鸯眼不停地瞄向冰箱。
喻熙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没门,天天吃牛排要破产了,我工资可供不起这种奢侈品。”
闵嘉胥前爪刨了两下地,咧开嘴笑了。
我养你啊我养你啊,他想,我的公司我的钱都是你的。
但喻熙听不见他内心在想什么,只知道狗又莫名其妙地笑了。
“你......”
喻熙放下刀叉,眯着眼望向狗:“挨骂也这么开心?”
狗又摇了摇尾巴。
喻熙把自己的饭吃完,去橱柜里翻出来一袋狗餐包,把餐包倒进了食碗里。
餐包里面的汤汤水水有些多,他倒的时候没注意,一些肉糊沾在了手指上。
他抬眸看向狗,勾了勾手指:“来。”
哈士奇很听话,“哒哒哒”地来了,端端正正坐在他身边。
喻熙伸出手放到他嘴边:“舔了。”
哈士奇用鼻子嗅了嗅,狗脸上似乎一闪而过了什么复杂的表情。
好糟糕的台词。
先前喻熙也和他说过这样的话。
那次他出差了半个月,一回家就找人腻腻歪歪地抱着不松手,其中的暗示不言而喻。
喻熙知道他在心里在打什么算盘,故意看不懂他在暗示什么,把闵嘉胥急得满头大汗,这才允许他靠近。
“洗澡了没有?”
喻熙揪着他的衣领,鼻尖轻轻凑近他的侧颈,呼吸像蝴蝶似的落在闵嘉胥的皮肤上。
闵嘉胥咽了口唾沫,喉结上下动了动,有些急切地要去拽喻熙的衣扣,却撞上了对方似笑非笑的目光。
“急什么?”
喻熙轻声说:“我让你动了吗?”
闵嘉胥觉得自己要炸了,太阳穴“嗡嗡”作响,扣在喻熙手腕上的手背绷出了青筋,却仍不敢多做任何动作。
从小到大他就听喻熙的话,喻熙说什么他做什么,曾被不怀好意的同学说他是喻熙的狗。
对此闵嘉胥不是很在意,也没觉得人格被侮辱。两个人日常相处的模式就是这样的,他喜欢把自己放低一点,能对喻熙好就行。
喻熙惯常握着手术刀的指尖从他的侧颈向下滑,状若漫不经心地滑过他【月要带】的侧面,将金属扣解开,颇有些欣赏地听着爱人在自己设计下骤然加快的呼吸声——
“忍着,”他轻声说,“弄到我手上就舔干净。”
......
哈士奇晃了晃头,回过神来,轻轻将喻熙指节上的餐包汤舔干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