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依言将车停在路边。
江时融没等司机下车,直接拉开车门,抽出伞下车往回走。
隐在白玉兰树下的长椅上,有个抱膝,将头埋在手臂中的身影。
他身上的杏色西装被抱在怀里,只剩一个角露出来。
湿寒的春雨打湿了他的白衬衫,近看甚至能隐隐看到衬衫下浅淡肉色。
沾湿的衬衫紧紧贴着身体,优越美好的上半身曲线几乎一览无余。
江时融微微蹙着眉走近,手工皮鞋被混杂着尘埃的雨水沾湿,鞋底敲击地面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在那团人影面前站定,没出声。
片刻之后,那人从臂弯中抬起头往上看,面上神情几近破碎,眼神迷茫空泛。
实在是一双很漂亮的眼睛,江时融和他对视,看见那双眼睛逐渐对焦,倒映着自己冷酷的面容。
然后便模糊起来,蓄满了泪水,眨眼即落。
他没有哭出声,就这样看着自己,眼泪大颗大颗地从眸中滑落,却固执地睁眼看着自己。
雨还在下,江时融甚至有一瞬间分不清,谈助理漂亮的脸上,哪些是雨水,哪些是泪水。
唯有他鼻梁中间那颗红痣,艳丽得像鲜血。
江时融的伞慢慢倾斜,遮挡住落在谈助理身上的雨水。
“哭什么?”江时融开口,不过被辞退,哭得比易居巡高中失恋还夸张。
谈助理没有回答,眼泪还是一颗一颗落。
雨水和泪水一起在他脸上滑落,像顶级青瓷上的冰裂纹。
谈序身上的破碎感便更重,一瞬间江时融感觉自己好像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
片刻后江时融缓和下语气:“别哭了,明天继续去66楼打卡。”
66楼是江时融的办公室和秘书办。
谈助理眼睛亮了亮,抽泣两声,放下蜷缩着的腿,露出杏色西装外套。
里面竟然包裹着一只小狗,小狗毛发被雨水沾湿,呜咽声细弱得几不可闻。
谈助理抱着它,轻轻举起来给江时融看,用带着哭腔,沙哑的声音小声说:“他生病了。”
于是这个下着春雨的晚上,江时融捡回家一只生了病的阿拉斯加幼犬,和一个漂亮的湿身俏助理。
阿拉斯加幼犬被妥善安置,有宠物医生连夜上门给它诊治。
俏助理也被妥善安置在江时融床上,江总亲自给他检查。
事后江总抽着烟,低头看向身旁微微蹙眉,熟睡的谈助理。
十几个亿的小项目罢了,不过犯点小错误,总要给小孩成长的机会。
今晚跟着伞面一起倾斜的,大抵还有江总的心。
明知他是谈家出来的,最精于这种把戏,江时融还是入局。
江时融垂眸看着黑巴克上滚落的水珠,和谈助理很像的花。
而谈序这才从庭院里大步出来,走到江时融面前,目光下意识被他手上的玫瑰吸引,似是有些意外看着他。
江时融轻轻勾了勾嘴角,将手中那朵玫瑰递给谈序。
谈序下意识接过,压着几乎溢出心脏的喜悦,和江时融道谢:“谢谢江先生。”
江时融没问谈序进去拿什么,谈序也没问江时融哪里来的玫瑰花。
两人上车,是江时融开车,因为谈序喝了酒。
回到碧水天青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
江时融把车停在别墅外,两人一起下车。
自有人来挪车保养。
碧水天青是坐落在京市黄金地段的别墅区,用寸土寸金形容毫不为过。
整个碧水天青都是江家的产业,而江时融占据了碧水天青的楼王。
他居住的别墅群,除了自己住的主楼,待客的副幢,还有两幢佣人房,最小那幢只有三百平,不过带了个很大的花园。
那幢房子给了跳珠,也就是谈序捡回来的阿拉斯加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