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谵妄?也算是吧。”哨兵道,“我最近被教会召唤去觉醒异能了,天使说,谵妄缠身是正常症状。”
提到“异能”时,他刻意地对视上夏明余的眼睛,想要从那双潋滟多情的桃花眼里看到崇拜。
夏明余配合地眸光荡漾了一下,问的却是,“……天使?”
哨兵不明所以,“嗯?”
夏明余把调制好的酒杯递给他,微微一笑,“请享用。”
他语气平淡,但有安抚人心的力量,“据说,谵妄梦境与超自然的存在相连,神魔会通过谵妄传达旨意,所以您的天使才会说,这是正常症状。”
酒吧顶灯的流光映入酒面,又晃荡在夏明余柔情似水的眼中,衬着眼尾妖异的魔鬼纹,有种说不出的反差风情。
哨兵单指弹了弹杯口,清凌凌的一声响,他挑逗地说,“是啊,您就是我的天使。”
夏明余仿佛没有听到这句话,无动于衷地笑道,“和平年代的哲学家喜欢用几个词打发梦的问题,认为这是意识的补丁。您的天使,或许是意识中的能动性想象呢。”
哨兵的嘴角僵了一下,这个酒保在说什么东西?
但他还是坐在夏明余面前,努力压下不耐,看夏明余一杯杯地调后面的酒,语气平缓地说弗洛伊德的解梦理论。
“……您知道吗,梦境越是怪异晦涩,您的意识里就藏着越多暗涌。听您的谵妄描述,我想……”
夏明余还没说完,哨兵就打断了他的话,压低声音问,“酒保,你平时喜欢在上面还是下面?”
虽然压低了些声音,但哨兵的这句话还是让酒吧内静了一瞬。
夏明余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哨兵们的神经,哪怕是高深的解梦理论,他们都有意无意地在侧耳倾听。
而此时,这位占用夏明余已久的哨兵,终于问出了所有人都好奇的问题。
夏明余早就感知到了哨兵们敏感紧张的情绪,还有嘈杂又躁动不安的心思。
他把酒匙放入高脚杯,不急不缓地在酒面摆上薄荷叶,柔声道,“先生,我就在这里。”
有安东尼奥坐班的客人,往往都会更性急些。但真是……好久没见过这么没礼貌的客人了。
夏明余体面地微笑,告诫自己,莫生气,莫生气,不能随便溢出向导素。
眼见着气氛冷了下去,安东尼奥笑了一声,走过来道,“哎呀,我都说过了呀,你们这样会吓坏他的。”
安东尼奥的手拉住夏明余的领结,缓缓地下滑,从西服马甲里扯出领带下摆,然后轻佻地卷上手指。
挑逗的主导权又掌握在安东尼奥手里,夏明余很配合地当起“绿叶”。
安东尼奥懒懒地勾起笑容,“真是个木头,你下次还是打杂去吧。”
夏明余垂眸看着安东尼奥,很轻地溢出一声笑,眼尾微微上挑,蛊人得连安东尼奥都愣了一下。
但夏明余再抬头的时候,仍是那幅平静寡淡的模样,好似不明白事态怎么会变成这样。
因为安东尼奥的“嫉妒心”作祟,他的常客们不再总是明目张胆地看向夏明余。
吧台只剩下安东尼奥,夏明余隐在后侧安静地调酒。接下来的时间里,勉强算是相安无事。
*
凌晨两点,同事过来接班,夏明余和安东尼奥一起进了更衣室。
安东尼奥没急着换衣服,而是抱臂靠着墙,叼起了一支烟,“介意我抽烟么?”
夏明余正在洗漱台前擦洗魔鬼纹,“介意。”魔鬼纹被清水洗过,但一点都没掉,夏明余忍不住皱起了眉。
安东尼奥笑了笑,然后点燃了烟。
他缓缓地吐出缭绕的烟雾,在明晦不清地光影里眯起眼,“你的服务态度真是辜负你的这张脸。”
夏明余道,“我的服务态度很好。”他撩起眼皮,看向安东尼奥夹着烟的手指,眉间是淡淡的不虞。
“你今晚有空吗?”安东尼奥歪头问,“夏明余,你觉得我怎么样?”
夏明余清冷地瞥向安东尼奥,锋利的眸光和放.荡的魔鬼纹对比鲜明。
安东尼奥才明白过来,夏明余的服务态度在于,他营业时会掩饰住他的锐利和冷漠。
——那就更带劲了,他喜欢野性又清高的美人。
安东尼奥掐灭了烟,柔柔地凑过来,在镜中看向夏明余,“我说认真的,夏明余,你觉得我怎么样?够格和你共度一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