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自己说想要看星星的么？”

游月一脸无奈，她重新爬起来，费力地将胳膊撑在墓碑上然后翻身坐了上去，见五条悟还在原地傻站着没动弹，将五条悟之前复述给她的话又重新对五条悟说了一遍，并伸手指指了夜空。

五条悟下意识追着游月的手指，在仰头的那一瞬间福至心灵。

是看星星啊。

明明是为了满足五条悟的要求，但真正在仰望星星的人却只有她一个。

交界地的星空在你抬头的那一刻永远都会美得令你震撼。

五条悟只是在看星星而已，但游月不只是在看星星。

“什么？”

五条悟依稀听到游月说话，但是游月声音实在是太轻了，他下意识问了句，眼睛却没有从夜空中移开。

游月侧过头看五条悟，漫天繁星倒映在他眼瞳，流动的云雾像雪原永无休止的风雪。

她只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将注意力重新放到头顶的夜空里。

“想要窥探（掌控）夜空中的命运。”

穿崖而过的风终究是将游月自语送到五条悟耳边。

五条悟扭过头，对着游月理直气壮地开口，“不要老是说我听不懂的话！”

虽然语言不通，但不妨碍游月理解五条悟抱怨的含义。

她对五条悟扮了个鬼脸，在五条悟一脸见鬼的表情中，从墓碑上跃下，动作灵巧如鹿，如果没有在落地时踉跄一下的话。

“手脚没力气就给我乖乖蹭下去啊！”

五条悟一下被用脸砸地的游月惊得跳起来，幸好有积雪做缓冲，即便如此，游月鼻子和额头还是被砸红了。

看着强装无事，淡定爬起来拍拍雪继续往前走的游月，五条悟仗着自己走在游月后头，大笑起来，好在理智还在，知道这时候该用静音版。

99

原来悬崖旁边居然还藏着一条小路啊。

五条悟跟在游月后面，看着这条藏在废墟后方的僻静小路，不禁庆幸起游月把躲起来的地点选在悬崖最高也是最显眼的地方。

不过就算躲在这里也没关系，他总会找到游月的。

五条悟跟着游月一直走到小路尽头，尽头和崖顶没有区别，同样被白雪覆盖，花朵环绕。

一对墓碑安静地立在那里。

墓碑上的字迹清晰可见，还未被风雪侵蚀。

五条悟摸不准墓碑对游月的意义，站在一旁安静看着。

游月的反应很平淡，脸上也看不到一丝和悲伤有关的神情，仿佛这对墓碑的主人于她而言只是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事实上也确实毫无关联，游月只是看到地洞前的灵魂水母后，一时心血来潮而已。

眼前墓碑的主人之一就是地洞前那只只会重复喁喁低语的水母。

纵使失去意识，纵使只能困在原地。

纵使身死也无法抛弃的执念。

游月站在这对墓碑面前，神色难辨，扭头就看到五条悟站在不远处，想靠近又不敢靠近，一脸小心翼翼。

她不由笑了起来，对五条悟伸出手。

五条悟眨眨眼，是想要安慰么？

裹在游月手掌上的绷带上是干涸暗淡的红色，伤口的血已经止住，所以，应该牵不上哦？

心里这么想着，五条悟还是将手递出去，游月的手果然只触摸到了空气。

游月还未做出反应，五条悟倒是立即警醒起来，火速把手收回来，目光灼灼地盯着游月，生怕她又突然抽风从摸出不知道藏在哪的匕首给自己再划上一刀。

好在这回游月没有犯蠢，看到五条悟突然把手收回去也不生气，而是往墓碑前让了让，示意五条悟一起过来蹲下。

等五条悟蹲下后，她伸手指向墓碑上刻着的其中一段文字。

“库菈利丝。”

游月说完后又指了指地洞的方向，五条悟凑过去仔细辨认后抬头沿着游月手指的方向，只看到了漆黑的崖壁。

游月这才反应过来他们现在的位置是看不到废墟的，又改成用手比划出水母的形状，然后再指指那行字。

“库菈利丝。”——那只灵魂水母的名字。

五条悟了然地点点头，正打算看看其他的，就看到游月在他点头就站了起来，竟是打算回去了。

五条悟：……

五条悟只得也跟着一同起身跟她一起回去，结果没走两步，游月就停了下来。

她又对五条悟伸出手，五条悟无奈地将手重新递给她。

有了上回的经验，这次游月很小心，就只是虚虚地握住了五条悟的手指尖。

五条悟瞳孔一缩，脸上浮现出不加掩饰的错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