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倒霉了一辈子的谢倾安竟然是神凤?”
“我就说看他从小不寻常,与旁人就是不同。”
“你看什么寻常不寻常,当年欺负他的时候你最起劲儿。”
“你懂什么,我怎么可能欺负谢师弟,那是在磨炼他。”
“谢倾安怀里抱着的人是谁?”
“不是,你还关心他抱着谁,现在应该关心的难道不是洪蜚是不是被制服了吗?”
“神凤能封印洪蜚,不然洪蜚怎会那么轻易得跟着他往昆仑墟的方向走?你是没眼睛还是没脑子?”
“凶兽乱世……算是这么结束了?”
“玄煞魔头在哪里?不是说玄煞魔头闯进了卸灵阵,才燃起这片鬼火,折损了我们那么多同门仙修吗?”
“早跑了吧,神凤如此厉害,魔头不跑的话难道等谢仙修把自己抱出来。”
“江尊主!你如何了?”九野宫宫主郭珩看到江朝洲与众人一同摔在岸上,快步跑过去扶起他。
江朝洲满身狼狈,弯腰慢慢起身,脱力地摆摆手。
有人鼓起勇气凑上来问:“江尊主,你的徒儿谢倾安是神凤?”
“我之前也不知道。”一头雾水的江尊主耐心答道。他环顾四周,目光落在远处的九笙和破空身上,许久没有挪开。
破空敏锐察觉到不对,当即咬住九笙的手臂往远处扯,企图趁乱逃走。
[走,快走!]
“不能走!”九笙压低声音把冰狼拽回来,“你没看到吗?圣尊落在那个神凤仙修手里,我们怎可弃她于不顾?!”
[你这傻鸟一无所知!]破空简直想糊他一爪子,[谢倾安不管是人是鸟是王八,他只会救我阿娘。但咱俩要是继续留在这里,你、我连上我阿娘都得暴露身份,到时候全部会死。]
九笙攥紧拳头:“那仙修要带圣尊去哪里?!”
破空:[我知道他们会去哪儿,你跟我走!]
可惜九笙听不懂破空的话,还是一副要追上神凤脚步的架势。破空急了,索性放弃沟通,一口咬入傻凤凰的血肉,不顾他的吃痛声,拖着小凤凰一跃朝远处没命狂奔。
“那个黄衫少年是谁?”江朝洲皱眉问道。
郭珩看着九笙眨眼间远到只剩一个小点儿的背影:“也是一只神凤,世间动荡,什么东西都跑出来了。”
薄纱素云间,墨辰也眸仁一动,缓缓睁开凤眸。
不远处连片的雪原群山兀自闯入视线,阳光映在冰雪上,反射的明光照得人不得不眯起眼睛。自己在谢倾安怀中,被他带着在空中疾行,旁边是被灵力包裹着的洪蜚,正一脸哀怨地看着他们。
“你没事。”她有气无力地轻叹一声,“太好了。”
“你醒了。”谢倾安听到她的声音,立刻急急关切道,“还冷吗?有没有哪里疼?”
他眼眶微红,像是哭过,墨辰也却在他低头的刹那皱起长眉。
谢倾安的模样似乎变了些,眉目更舒展,唇瓣绯红,面容间有几分若有似乎的七彩流光,他与洪蜚缠斗太久,长发散乱,其间竟然夹杂着一缕银丝。强劲灵力在他灵脉中汹涌流淌,带着某种她熟悉的神性,和耳边回响不绝的凤凰清鸣搭配食用,直接把魔尊大人干懵了。
……神凤?
墨辰也瞠目结舌:“你是神凤啊?”
早知如此,她何必劳心费力先在玄煞宗里把洪蜚揍到半死,自己直接去南海蹲着,把洪蜚引过去不就好了!
可谢倾安在自己的西厢房里躺了三个月,日日把脉灌药擦身,扒衣服都扒了无数回,他是人是鸟自己难道心里没数吗?
“说来话长,等回家我慢慢解释给你听。”谢倾安不知道该怎么用三言两语说清楚。
昆仑山入口在雪原尽头。
两座巨山间,终年密集飞舞的大雪汇于垭口,若是不知情,还以为不过是一片高些阔些的雪山。可若仔细看,便能看到那风雪并非自愿飞落,而是垭口后头有看不见的气流聚力将之吸入。
没有人知道昆仑墟如何形成,如何消匿,只知里头有数不清的魑魅魍魉妖魔凶兽,还有无数诡异幻境,寻常人去了只能落得个有去无回的下场。
还有几十丈的距离,便有股惑人心志的幻力悄无声息地袭来。谢倾安不再向前,只用控住洪蜚的手用力向前一挥。
凤凰神力瞬间把凶兽紧紧绑缚,把它推向昆仑墟入口。
凶兽嘶吼着,四蹄乱蹬试图做最后的挣扎,昆仑墟入口的风雪却像是长出无处触角,在它还未被推到垭口时便伸出来,像是无数双业火枯手,把凶兽彻底拉回无间地狱。
金光凤翅被昆仑墟彻底吞没,洪蜚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从里面传出来,震动高山雪原。一声巨响,垭口风雪朝四面八方毫无章法地溅开,谢倾安感到身体一空,仿佛神凤灵力跟着凶兽一同离开了。
纷纷扬扬的风雪袭来,谢倾安转过身,用脊背挡住席卷过来的雪幕,把墨辰也安安稳稳地护在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