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时,宋海宴又挣脱了几下,张廷龙却直接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不放开:“那我呢?那我算什么?”
宋海宴不想耽误太多时间,目前她的身份暴露了,那么其他同志可能也会有危险,而且还有一份重要的战略资料还在她这,没来得及送走……
眼见旁边有个可以够到的花瓶,刚要伸手去拿,却感觉到自己的脖颈传来湿湿的热意,她的手僵在了半空。
他依然紧紧抱着她:“珍珠,你对我可曾有过真心?”珍珠无法回答这话,真心?逢场作戏的卧底会有真心吗?她也不知道,因此她只能沉默。
几息后,就在宋海宴再次忍不住想动时,张廷龙主动放开了她。
他低着头,看不清楚神色:“你走吧,趁现在知道的人不多,军机处的人都被我调开了。”
宋海宴来不及细想这话中的深意,顺手拿起自己的装着资料的包,直接就要越过他。
“下次再见,我不会手软了。”宋海宴脚步一顿,然后拧开门把手,最终还是回头看了他一眼,千言万句最后只剩两个字:“谢谢。”
她快速地奔跑着,即使穿着旗袍和高跟鞋,也不影响她敏捷的行动。
日光的余晖映射出一片阴影,张廷龙站在其中目送她远去,像只自由的鸟,或许这才是她真正的样子。】
“恭喜程老师杀青!”“程老师杀青大吉!”
姜鹤走过去随大流祝福了一下:“杀青快乐程老师,前程似锦,一路生花。”
程博仁与她轻轻地拥抱了一下:“再见,小珍珠。有机会再一起合作啊,姜老师。”
看着程博仁收拾完所有东西离开剧组,姜鹤满眼羡慕,安珂打趣道:“怎么?不会是舍不得这人吧?”
知道她是开玩笑,但姜鹤还是被噎了一下:“我只是羡慕他收工了,难道你不想早些完工?”
安珂沉默一下,叹口气然后点点头:“是啊,没人喜欢上班,不过你也快了,不用羡慕他。”
姜鹤嘻嘻一笑:“那我杀青之后疯狂吃好吃的,会给你拍照分享的!”“……这可不是好妹妹应该干的事。”
姜鹤的最后一场戏,是宋海宴的死亡。
【宋海宴跌跌撞撞地扶着墙走着,时不时回头看几眼,本来珍珠白色的旗袍上已有多处血洞。
眼前一阵又一阵地发黑,她抱着包的手攥得更紧,不行,不可以倒下,这份资料绝对不能落到那些人手里。
她费劲全力好不容易才从包围圈里逃出来,不能倒在这,起码先遇见个人,可以把资料交付出去……
她扶着墙勉力又往前走出一截,血迹蜿蜿蜒蜒地落在她身后,鲜血也溢出嘴角,身体仿佛已是强弩之末了。
宋海宴最后还是摔倒在地,污泥溅在白色裙摆,珍贵的玉镯也应声而碎。
她呼吸急促,不甘心地睁着双眼,眼里满是对生的渴望,她不想死,她还有很多未完成的事,还有很多想见的人。
仿佛是濒死前的幻觉,宋海宴看到一个她朝思夜想的身影向她奔赴而来:“珍珠小姐?你怎么了?怎么会受这么严重的伤?”
伤重的身体从冰冷脏污的地面离开,被拥抱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是姐姐啊。
“你坚持住,我带你去看医生!”宋河清面色焦急,将她的手搭在肩上,想要扶起她,却又怕碰到她的伤口,十分慌乱。
宋河清感受着血液不断地从身体里流出,她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了,她知道,她已经没有生的可能了,那还是不要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好了。
她将一路上死死护住的包塞到宋河清手中:“国党在追我,带着它…走…保护好…”“这是什么?!交给谁?”“给你,给党…”“为什么给我?你是我们的同志吗?你的代号是什么?”
问话的同时宋河清还在想努力抱起宋海宴,但是怀中的人呼吸渐弱,让她意识到她好像确实救不了她。
此时,远远地从后方传来了搜查声,让她意识到了危机,如果真的是国党搜捕,以她目前已经暴露的红党身份,必须赶紧离开。
同时怀中的说话声渐弱:“保护好资料,不要管我,快走,走…”
宋河清咬咬牙,胸口激烈起伏了两下,眼里已经有了泪水,最后她还是轻轻的将宋海宴放了下来快速道:“不管你是谁,同志,谢谢你为党做出的牺牲,我一定不会辜负你!”
她紧紧抓着那只沾满鲜血的包,转身跑起来,飞快地跑出了这条布满泥泞的小巷。
倒在地上的宋清宴,在模糊的光影中看见宋河清的身影消失在尽头,慢慢地闭上了双眼。
“快走,姐姐…”,风卷走了这道无人听见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