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来没这么后悔过,在这个家里唯唯诺诺这么久,忍了很多事,偏偏因为一时气不过,惹到了他。
他偏偏还是个斤斤计较的小气男人,抓住她的把柄就会危胁她。
她就不该惹这个小肚鸡肠的男人。
梁秉词看着许意阑那个纠结样,强忍住笑,他以前怎么不知道逗小姑娘这么有意思。
这也算是他枯燥麻木的生活唯一的添加剂了。
“苏阿姨,可以吗?”梁秉词开口。
苏蔓婷立刻迎合着笑,摆着手说:“这又不是件大事,阿姨把设计师的联系方式给你,或者你有空安排个时间,我把他约到家里来。”
“好,那就谢谢苏阿姨了。”
许意阑闻言,提到嗓子眼的心慢慢落地。
他好像,也没那么坏。
苏蔓婷上楼后,梁秉词又坐在沙发上,刻意遣散了佣人,对着许意阑招了招手。
许意阑往前挪了一小步,笑着说:“哥哥,怎么了?”
小姑娘变脸和她妈一样快,基因遗传可真是个好东西。
梁秉词左手捻起放在茶几上的眼镜,重新戴上。
他拍了拍真皮沙发,“过来坐。”
许意阑凑到他身边,和他隔着一段距离坐下。
现在的感觉和刚刚在咖啡厅不同,那时候他算是熟人,她对他有依赖的倾向。可现在就他俩,他们也并没有熟到什么程度。
虽然他抱过她,好心地把她送到医院。可那晚他站在她床前,盯着她看,也把她吓个半死。
梁秉词看着两人间隔着的那道天堑,没和她斤斤计较。
他摸出一支烟,摆弄着打火机点燃,深吸一口,优雅地吐着烟圈。
许意阑和他坐得比较近,皱着鼻子吸他的二手烟。
见他迟迟不说话,她忍不住抬眸打量他。男人的脸庞被烟雾笼罩,那双眼睛有种说不出的忧郁感。
她看着他夹着烟轻轻在烟灰缸上点了点,姿态慵懒,矜贵,还有些迷人。
“我当年也被人怀疑过偷东西。”他顶了下后槽牙,揩灭烟。
许意阑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忍不住问:“怎么解决的?”
梁秉词薄唇微启,最后一口烟雾在他的唇角飘散。他的眼神晦暗不明,温和地笑着说:“解决?你把他骑在地上,一手提着他的领子,一手用拳头挥在他的脸上,打得他连连跟你求饶,你看看这事能不能解决?”
许意阑脑海中开始映射出那个画面,矜贵的男人,紧握的拳头,血腥的场面……
她抿住唇,“那你呢?手疼吗?有没有受伤?”
梁秉词的心微不可察地漏了一拍。
他以为和她说这些,会把她吓跑,毕竟她胆子那么小、还怂,可她的第一句居然是问他手疼不疼。
他没回答她这个问题,抬抬下巴说:“刚刚帮了你忙,去给我泡茶。”
许意阑蹙眉,很快反应过来,苏蔓婷是真心恨她,而梁秉词却算不上那么坏。
也许在这个家,他是一个相对较好的依赖对象。
许意阑想通后,立刻小跑着去了茶室,在琳琅满目的茶叶中挑了盒顺眼的,放到杯子里,用热水冲了一下,就端着给他送了过去。
“哥哥,你喝茶。”
许意阑端着茶杯,送到他面前。
梁秉词眉头蹙了起来,又用那个鄙夷的眼神看着她。寻思在她这寻些好处,让她伺候伺候自己,结果她连茶杯的盖子都不知丢到了哪里。
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在梁家住了这么久依然看不到一丝大家闺秀、名门望族的样子。
瞧瞧她泡的茶,是个什么鬼东西。搞了两片茶叶扔到茶杯里,再浇点儿热水,这就当是泡茶了?
狗都不喝。
简直是暴殄天物,荒唐至极。
梁秉词问:“小土丫头,你妈没教过你泡茶?”
许意阑摇摇头,她看着卖相不错的茶水,茶叶还在飘着,隐约觉得应该是出了问题。可她也没学过泡茶礼仪,也不喝茶,便不知道问题具体出在哪里。
更何况,她不觉得苏蔓婷会泡茶,否则她早就上赶着显摆她的手艺了。
“还有,你才土。”许意阑嘴快,忍不住反驳。话说出口,又低着头不敢抬头看他。
梁秉词被气笑了,夺过她手里的茶杯放在茶几上,扯着她的手腕。
“你干嘛?”
“教你泡茶,免得出去丢我梁家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