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璎将他扶正,严肃道: “我是个断袖。”
秋菊:……
秋菊见最俊的两位公子都不想让她伺候,不禁有些失落,又瞟了一眼年过半百的宋怀州,忽作扶额状,“秋菊今日好像有些不大舒服…”
唐璎扯了扯嘴角, “你不要太明显了。”
宋怀州硬问肯定是问不出什么的,只能想想别的折了。
忽然,她灵光一闪,有了个新主意,咳嗽一声:“姑娘们,我们到莳秋楼,确实不是来寻欢作乐的,乃是有事相询。”
这话一出,姑娘们的神情都紧张了起来,胆子小些的的已经在想借口离开了。
紧接着,她指了指姚半雪,话锋一转,“我们来打听的人,乃是这位公子未过门的妻子,名叫佟敏。”
姚半雪听言身形明显一顿,眼带探究地望向她。
唐璎清了清嗓子,“嘉宁九年,清贫的姚公子遇上了待字闺中的佟家姑娘,对其一见倾心,承诺考取功名后就要迎她进门。后来,姚公子中了状元,可当他衣锦还乡时,佟姑娘却家道中落,辗转落入青楼,自此失去了消息。为了心爱的姑娘,姚公子守身如玉,直至二十七岁都未曾娶亲,只为觅得良人归...“
她不敢去看姚半雪的神情,无所谓,看不到就是没情绪。她顿了顿,“终于,皇天不负苦心人,经过多方打听,姚公子得到了佟姑娘在莳秋楼的消息,遂携了老父亲前来见她,以示诚意。”
唐璎说完,“老父亲”宋怀州看向姚半雪,十分配合地来了句“我儿受苦了。”
风尘女子看遍世间冷暖,早已习惯了恩客们喜新厌旧的习性,对于真心痴守之人总是十分向往的,她便以此借用了部分李胜屿的经历来说事。
果然,听完唐璎的故事,姑娘们神情间都有些动容。其中一个最小的姑娘道:“可能是我入楼的时间不够久,自我进来后,好似从未听过‘佟敏’这号人。”
唐璎又看向几个年长一些的姑娘,她们也都摇摇头,似乎并不知道这个人的存在。
“公子是说月季姑娘吗?”
唐璎往角落看去,说话的姑娘看着最为年长,举手头足间自有一股成熟的风韵,“月季姑娘来之前,似乎就叫佟敏。”
月季的名字一出,其他姑娘也恍然大悟起来,一位紫衣姑娘解释道:“月季是楼里的老姑娘了,去年好似就已经被人赎出去了。”她看向姚半雪的目光有些不忍,“公子还是另觅良缘吧。”
姚半雪没搭腔,唐璎问她:“可知是去了哪里?”
紫衣姑娘作凝眉思索状,一副不大确定的样子。
一旁芍药却疑惑道:“姚公子今年若是二十七,嘉宁九年也不过才十四岁,缘何会喜欢上…”
唐璎咳了咳, “他早恋。”
“可月季今年已满三十了。”
“他就喜欢比他大的。”
随着姚半雪的脸色越来越黑,那位紫衣姑娘终于想起了佟敏的去处,“为月季赎身的那名恩客好似是建安的某个大户,姓朱,是礼部的什么官来着…”
此话一出,唯有宋怀州面露震惊,唐璎早就猜到了,她瞥了一眼身旁神色阴沉的姚半雪,看他这反应,想必也猜到了。
想来朱青陌就是以佟敏为威胁让李胜屿替他做事的,再通过焦毕伦收敛考生钱财,将他自己择了个干净。
如此一来,只要找到佟敏,再顺势撬开李胜屿的嘴,就可以给朱青陌定罪了。
“多谢诸位姑娘。”
唐璎道完谢,宋怀州顺势递了点银子给她们,笑道:“我儿好面儿,今日我们来此找寻月季姑娘的事还望各位保密。”
众姑娘亦跟着笑了笑, “那是自然。”
说罢,三人顶着众人对姚半雪怜悯的眼神走出了包间。
甫一出门,唐璎抬眼便瞥见回廊的拐角处闪入一道熟悉的身影,心下震惊,一股荒唐之感油然而生。
姚半雪和宋怀州似有所感,皆顿了足,朝厢房的另一侧望去。
那人转身时也瞧见了三人,他朝姚、宋二人隔空行礼后,视线落到了唐璎脸上,不由一怔。
这时,唐璎也看清了他的脸,是喜云,喜云是圣上的贴身太监,他若在此,那说明…
果然,斜对角的包间内适时传来一道低沉的嗓音。
“诸位既在此,就都进来吧。”
时隔两年,那声音变了许多,清冽中透着疲惫和沙哑,令她一时有些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