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到了落泪声。
“富宁离京城很远,但与你们很近。”我睁开双眼,又道,“运粮路、土匪山、官府堂、富宁县,你们做了很多保护大家的事,这些不只是我能感知,有心之人都能看到。原先受了压迫,如今也已经度过。不要妄自尊大可也不应妄自菲薄,你们恪守礼法,无可挑剔,但今后要多些傲气,需要‘目中无人’的傲气,拥有‘杀死一切’的锐气。”
他们又是轻轻地点了点头,恢复了活人气息,从围墙里跳了出来,身上的服饰也在灯影下变得顺滑。
夜色未变,也依旧安静。我心情已平复,由着沉默与静谧漫延。
我转身看匡愚,她递来那根细针,我伸手接过并未打破目前的宁静,朝着张闲走去。
他呼吸已经平稳。
我收回视线看向众人,跪应也跪够了,现下还需解决暗藏官府的凶手。
“把门打开。”我开口,门外的影子依旧。此时门开了,他们也未起身。
我问道:“送画的侍卫可醒了?”
有人抬头回话:“属下在。”即便是深夜,发红的眼眶依旧醒目。我看着他,忍不住叹了口气,他更是万分悲伤,但至少眼里没了死气。
“都不愿起身?”我问,
众人点点头。
我也由着他们,问道:“心情可恢复了?”
众人微微点头。
我又问:“能否支撑身子回话?”
“嗯。”众人重重地点点头。
我看向送画的侍卫,放轻语气问道:“可记得是何时醒来?”
他颤抖着声音答道:“醒来时,鼻间是浓重的血腥味,利剑要刺中心脏那刻,您的侍卫救了属下,敌人中剑晃身出屋,您的侍卫随即消失。之后属下便……”他哽咽道,“便点起了灯,处理同伴尸身。”
他盯着我落泪:“可属下又发现了两具尸身。”
众人猛地抬头,皆瞪大双眸,颤动不止。“怎么会……我们检查过的。”
我看向匡愚,她抿了抿唇移开了视线。我摇头叹了口气,这次真是吓到他们了。
我问道:“服饰可还记得?”
“服……服、服饰?”他哭得伤心,突然听到这句话,怔愣原地,经过方才的开解,他们也都不再隐藏自己的情绪,其余人看向我,目露哀气。
“好像是黑衣。”他立马答道,转瞬下落的泪便止住了,皱眉道,“黑衣?”
他转身看向同伴,同伴更是疑惑:“黑衣?不是侍卫服?”
“大人。”他们身后传来人声,方才我派去的两位侍卫此时已经回来,竟然这样凑巧。
他们看到这副场景瞬间慌了神,张开的嘴立马合上,迅速与面前众人保持一个姿势。
我无奈。
“你……你没死?!”那人听到声音快速转身,膝盖处的布料因动作皱成一团,待他看清面容后更是尖声道,“你没死?!你们竟然没死?”
那两人目瞪口呆,眨着眼不可思议,又看向我,眼眸中满是震惊。我知道他们肯定误会了。
我开口解释:“我方才和他们聊了聊。”
“所以属下死了?”他们依旧目瞪口呆。
“……”
其中误会颇多,三言两语说不清,还是留着他们之后自己对证。
我又问:“下葬了?”
这话问出我都感到有些诡异。
“是。”那人点点头。
“待会儿还得挖出来。”我道。
我快速伸手掐诀,朝着匡愚二人靠了半步。
“是。”他们神情一松,从方才的情绪中缓过神后又忽地有些不好意思,都垂下了脑袋。
唯有二人满头雾水,偏着脑袋对视,嘴里无声地讨论着什么,很是激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