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说了不会死吗,怎么这些人还是一副要生离死别的模样。
我开口:“别愣着了,去请大夫。”跪地的所有人立即抬头起身,又是鱼贯而出。
我看向门外,匡愚和云恕还没回来,二人是真的伤心了。
我又生出些恼意,朝着张闲道:“你别忘了,你还要处理今日断案的后续事情。你才是富宁的大人,此事不归我管。我帮你是因为你对我有用,现在倒是洒脱说着死去,那之后的事情岂非麻烦我和你的侍卫?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没时间管你。我对富宁这些事不如你清楚,若你真为富宁好,你就将我的话听进耳中,我说过你这病能好。”
张闲听我骂完,这回是真的回过了神,撑着桌角起身:“所以您不是骗人?”
“我为何骗你?”我开口道,“若你心中认定有罪,那就好好赎罪。”说完我又叹道,再次重复,“我说过这病会好。”
“可下官请过大夫,都道……”他说到一半又停住了。
我开口:“那是大夫有问题,待会你就知道了。不过你确实病重,只是不至于死去。”
守卫端起茶走到张闲面前,他现在情绪好了一些,伸手接过抿了一口:“你们来了官府,可有人守在那路上?”守卫点点头却没回话。
侍卫没回来,反而是匡愚和云恕回来了,她们跟着水青阿姐走近,她的身旁是她们专属的那位大夫。
水青阿姐正要行礼,我轻轻扶住,低声说了两句,她点头走向张闲:“大人平日提携颇多,今日……”
她的话我没细听,我的注意力都放在朝我走来的匡愚和云恕。她们沉默地站在我身旁,虽如往常平静,但气息很低沉。
我看向二人,伸手拍了拍她们的手。匡愚开口:“您不必担心。”云恕却没开口,整个人透着悲伤。
水青阿姐走到我身边:“让祁儿和你说吧。”我点点头,安慰地看了二人一眼放开她们朝张闲走去。
祁儿道:“张大人体内毒素沉积较多,所以日益虚弱,且素日虽常常用药点香,但此法张对大人的病情好转并无帮助,反而加剧毒素入体。我看过药方,全是催毒的法子。前些日子被下药正激发了所压制的毒,导致短短几日便病重至此。”
说完她又皱眉道,“以至于张大人强行用药维持身子表面如初,实在是万分伤身。若非今日诊治发现药方不妥,张大人再吃上一段时日才是真正的无力回天。”
祁儿的声音没压着,站在不远处的守卫听得一清二楚,面色更是阴沉。
我点头道:“可有治疗的头绪?”
“嗯。”祁儿点头,“不过医馆里缺少几味药材。”
“此事不必担心,你按照诊治结果写出药方即可,药材的问题我来解决。”
“好。”祁儿又道,“这里的药香也要全部撤出,张大人如今的身子不应闻香。”说完后水青阿姐便带着她离开。我朝匡愚看去,匡愚点点头转身也走出了屋门。
她们离开后不久,侍卫就抓着平日给张闲诊脉的大夫冲进了屋子,将他往地上一丢,行礼道:“大人,大夫请来了。”
我微微笑道:“有劳了。”刚看向大夫,尚未开口,他一接触到我的视线,立马哆嗦跪拜道:“此事都是何大人的吩咐,草民只是听从,只是听从!”
“你敢给官员下毒?”我道。
“不敢,不敢。草民只是听从!”
“第一次下毒是何时?”
“记不得了。”他偏着脑袋想了一会儿,“似乎很久了。张大人的身子一直不好。”
“你……”守卫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将他瞬间拎了起来。
云恕开口:“若想知道真相,就先息怒。”我看向她,扬唇笑了起来。
“是是是!我全都说,我全都说!”大夫惊恐道。守卫放下他也没走开,就站在他身旁盯着他。
大夫低下头道:“在何大人第一次找草民为张大人诊脉时,草民就知晓张大人身子因操劳很是虚弱,加上思绪太重所以一直难以好转。草民诊治后将结果告知何大人,他就让草民开一些药方,让张大人看起来康健,实则身子日益亏损。”
“毒不是你下的?”我问。
“大人明察!草民从未下过毒!”他大喊道,“实在是不敢啊!草民只是开了药方。”结合张闲原先所说,是何万二人命人下的毒。
“你写下解毒的药方才能离开。”我开口。
侍卫立马把他拉向书桌,阴狠道:“我就盯着你写。”
“是是是!”他抓着毛笔,手止不住地颤抖,字迹模糊不清。尝试了好几次未果,他只得抬头看向他们,“能离远一些吗,我太害怕真是写不清楚。”侍卫后退了两步,他才能正常提笔写字。
我看向张闲:“现在心安了?”
张闲恍惚道:“原来是身边的大夫出了事。可他不也为何万诊治?”
“当然是他二人勾结毒害你。”都到此地步了,还能问出这个问题。
我接下侍卫递来的解药药方仔细查看,又拿起原先开的药方,提笔也写下一张。
“此药是在吃完大夫给的药后半个时辰饮下,一日两次。”我没递给张闲,放在了桌上,“共吃一月。一月后若是未痊愈,写信回京城告知我。”
“写信给您?”张闲愣道,“就为这病?太过小题大做。”
我扫了他一眼:“当然是连着你所处理的那些事。我在富宁待不了几日,还要回京城禀复。你是个好官,我不希望好官落得个荒凉下场。”
我又看向守卫:“每日要派人盯着他吃药。少一次都不行。”
“是。”
事情解决完后,我带着云恕走出官府:“可送益儿回家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