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周容回了冰泉宫,没有住进金华宫,倒令洛恒反安了心。
御花园内,宫人们远远跟在后头,沈周容身旁只有长青随侍。
“殿下,咱们回大安可是有什么不妥?”
沈周容看了长青一眼,感叹于她的敏锐,只笑道:“突然又见到从前的本宫,可是怕了?”
长青没有害怕,反难得带了笑意,“属下只觉格外亲切。”
自升平皇后将她安排在沈周容身侧随侍照顾,如今已过十二年,十二年里,沈周容因噬心蛊缘故,性情从来都不算好。
后来,许是受了打击,在升平皇后故去那一年开始,沈周容开始控制自己情绪。
可噬心蛊带来的情绪反噬又岂是一个八九岁的小姑娘能彻底压的住变得,一旦察觉自己压不住时,沈周容便催促自己带她尽快回公主府,严重时,会毫不犹豫的命自己劈晕她。
所以,从沈周容在申屠府命自己为她换妆开始,她心底只有亲切,她从来都知道,她的主子,一直是这世上最和善之人。
“殿下刚刚故意那样对林大人,是因为洛皇?主子是怕洛皇真想与大安联姻?”
提起洛恒来,沈周容嘴角笑意一敛,长青看出自家主子不喜洛恒,不明白道:“殿下手握兵权,不同于皇室普通公主,自有权力拒绝联姻,如此,他洛恒也不能强求殿下,如此,殿下为何还闷闷不乐?”
沈周容看向担心她的长青,幽幽叹了口气。
“昨日,本宫提出要入住金华宫,只为激一激洛恒,不曾想他不但答应了,还命人连夜将金华宫打扫收拾妥当,直到今日一早他派人接本宫前往,本宫才恍然回神,或许,洛恒所图,不止封后这般简单,他背后,定有比之更大的图谋!”
听到此话的长青心底咯噔一下,险些慌了神。
……
林砚之回馆驿的一路,都在想沈周容今日的异常,走着走着,突然被人拦住了去路,来人自报家门,乃申屠令容。
见林砚之神色警惕,申屠令容率先抱拳表达了歉意,“申屠鹤一事实乃误会,此中详情已与公主解释清楚,非我申屠家所为。”
林砚之面上的警惕稍退,以为终于解开误会的申屠令容还未来得及说明来意,谁知林砚之抢在她之前开口,将她要问出的话彻底堵了回去。
“申屠鹤既是误会,那你申屠家派人掳走我国公主殿下难不成也是误会?”
林砚之的一句反问,令准备了无数说辞的申屠令容瞬间哑然,关于这件事,她不止一次去寻过自己父亲,可父亲每次都只是说让她等,日后自会明白。
长街闹市前,堂堂申屠一族捧在手心的三代唯一明珠,面对林砚之毫不留情的质问,只能低头沉默无言。
“此事我虽还不知究竟为何,但我向你保证,我申屠家,绝对没有要害公主的心思!”
申屠令容的话林砚之并不信,毕竟当时,申屠鹤派人刺杀的弓弩上,可是淬了碧血封喉的毒药。
“申屠小姐若是无事,在下告辞。”
“哎——慢着!”
申屠令容见林砚之不愿与她多说,情急之下连忙拦住对方去路,“我有一事,想请林大人告知,请问林大人,公主她在宫中是否真如传闻一般住进了金华宫?”
申屠令容的问题问的很是奇怪,林砚之盯着她,“申屠家权势滔天,想知道这样小一个问题,想来应该足够容易,怎会来此拦在下的路?”
申屠令容被问的涨红了脸,半晌,才为难道:“宫中封锁了消息,我们的人探查不到公主任何消息。”
林砚之轻轻惊讶了一声,立马想到定是洛恒知晓宫中哪些人是申屠家的眼线,故而特地监管或是避开了这些人。
怎么说申屠家也是战神世家,竟会被洛恒如此提防,林砚之见其眼中神色真挚,问了一句,“此事对申屠家很重要?”
回他的,是申屠令容快速而坚决的肯定。
“准确来说,此事对我很重要,还请林大人务必告知!”
申屠令容的真挚不似作假,林砚之一拂衣袖离去,只留下并未两个字,令从昨日至今一直心弦紧绷的申屠令容猛地松了一口气。
申屠令容站在原地努力消化这个好消息,林砚之没入人群往馆驿方向而去,与此同时,与数辆马车擦身而过。
是一早辞官回乡的闵韦安一家。
自昨夜得了第五司玉的话,闵韦安一家如蒙大赦,连夜收拾细软,今早进宫之际,马车早已等在府门前,内阁提交手续时,得文相知会,办的格外迅速,一回家,就乘了马车出皇城,府中大件物品一件没带。
闵韦安清楚的知道,他辞官皇上不会要了他的命,可若他不走,第五公府那边,可是真的会要了他闵氏一族的命!
第五公府,自辅佐第一任天阙王登基伊始,一直传承到如今,是早已超脱大齐任何世家的超然所在。
得第一任天阙王御封为国公,并特出谕旨,其国公之位世代相传,六百多年来第五公府更是严令族人,辅佐了天阙一代又一代帝王,其家族势力放任整个天下都是一等一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