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被劫至此,此时,她或许已经请太妃娘娘出面,提及她驸马之事。
被幸福包围的沈周容没有看见,她露出笑时一旁长青眼底的不忍。
“为今之计,是先查清大齐为何要劫我至此!在申屠府这些日子,申屠御一直以静养为由,避不见我,今日本欲进文相府,谁知早在我醒来之前,文相就已说动洛恒去了法定寺参禅,不知为何,我总有种不好的感觉,恐要发生大事!”
沈周容说完,又问长青,“咱们的人来了多少?”
长青直道:“属下已吩咐所有铁甲军全部乔装入大齐,庸守所在的第六小分队随属下率先到达,不羡听闻大齐使臣入皇都的消息,留在宫内打探,晚来两日。”
随着一声哨响,巷子里只觉一阵风刮过,庸守已经跪倒在沈周容面前。
“正好有事要你去做!”
沈周容勾起唇角,眼底诡谲闪烁,“你带人潜入皇宫,查清宫内有何人能接触到大齐秘药碧血封喉!我要知道,当初与申屠鹤共谋要杀我的另一人到底是谁!”
当初草原暴雪下,庸守独自追赶申屠鹤十余里,直到死,申屠鹤也不松口,到底是谁指使她刺杀沈周容,最后被庸守直接割了脑袋。
庸守领命后眨眼消失,沈周容看向长青,“你既回来了,就随我一起入申屠府!”
说着,忽又想起一件事,于是皱眉从怀中拿出一枚荷包,让长青辨认。
“你跟在我身边最久,可见过这枚荷包?”
长青摇头,问:“可是这枚荷包有何不妥?”
沈周容微微摇头,对于嘉宁郡主,心底那抹抹不掉的熟悉感越来越强,可就是无论如何,她都记不起来。
“这枚荷包的主人,说我曾来过大齐,甚至与她相熟,这样,你额外安排人,去敦阳王府盯着嘉宁郡主,有任何异动,第一时间告诉我!”
长青称是,哨声再起,有人迅速出现又迅速离开。至此,主仆二人这才走出暗巷,一路向申屠府走去。
而此刻,被沈周容提及的嘉宁郡主,面前站着沈周容熟悉的另一人——申屠令容!
此处是敦阳王府花园内一处凉亭,凉亭很大,里面两人一坐一站。
站着的申屠令容面色很不好,几乎是在质问对面一人。
“当年到底发生何事,她为何会没了记忆?!”
“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当年马车上只你二人,那日究竟发生了什么,没有人比你更清楚!”
“我确实不知道。”
嘉宁郡主猛地起身,一双泪眼直叫人心疼,“那年我只五岁,歹人突然出现,紧接着我便失去了意识,所以,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我知道你急欲让她想起一切,可这样逼我,没有任何意义!你别忘了,当日失踪的,不止她一人!我比你们任何人,都更想要报仇!”
申屠令容听着,有些于心不忍,声音弱了下来,“这些年,你到底去了哪,经历了什么?”
眼见嘉宁郡主擦去眼泪,重新坐回石凳,却不语,申屠令容着急道:“莫非,这些你也不愿告诉我?”
就在申屠令容以为她不会开口之时,嘉宁郡主慢慢开了口。
“她失踪那一日,我被歹人带走,她不见踪迹之时,我为了一口吃的流浪街头,成为了街头乞丐中最弱小的一员。”
“你问我她为什么不记得一切,可我呢,你知我这十三年究竟是如何过的?”
“不,你不知!从见到她的那一刻,你满心满眼就只有她!”
“你可知,那日街上听到你名字时,我有多欢喜,可一见面,你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质问我,第二句便是为她。”
“第二日宴会,你一来便挽着我手,我以为,你终于看见我了,可谁知,你还是为了她!”
“你为她亲自来求帖子,甚至要我出面与她相认,一件一件,全是她,难道我在你眼里,永远都只是一个工具吗?一个用来唤醒她记忆的工具!”
“我……”申屠令容没想到眼前人会发了这么大脾气,明明以前,是最温柔之人,连同她说话,声音都软软的小声。
“对……对不起,我不知你也受了这般多苦,只是想着……想着…….”
“想着什么?想着我回来了,还记着你,就该记着过去所有的一切?你可知,我宁愿失去记忆的是我,是我……”
“你以为我这些年过的很好?你可知我能活着回来,不是上天恩赐,是我,是我一次次生死挣扎,才换回这一条命!”
眼前人眼泪一遍遍流,又被一遍遍倔强无情的擦去,申屠令容想出口安慰,张开了嘴,却又不知如何说。
旁边嘉宁郡主已用手抹去了所有眼泪,只红着眼危险的看向身前人。
“你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让她恢复记忆,那恢复记忆后呢,你又该如何,你申屠家又要如何?是重新认她为主子,还是双手将她送给那人,以表对新主子的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