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病了,还是摊上什么事了?
童话对方劲和陈昱没什么好感,刚刚也是听方知同提起,才有了一点好奇。
挺久没跟他们联系,突然给他俩发消息会有点奇怪吧。
童话冷静想了一会,想起通讯录里另外一个人,方知同的姐姐,方晓蕾。
她和这个姐姐没太多交集,只知道她很早就嫁人离家,现在边开网店边带娃,常年不在聊海市。
她不常回家,方劲和陈昱也不在乎,童话偶尔问一嘴,陈昱又不高兴,后来也不问了。
最近的一次见面,说来意外。
三年前童话即将出国,只给方知同一个人留了消息。
可在机场没等来方知同,却等来方晓蕾。
方晓蕾让她再想想。
一个女人在外闯荡多难,她是过来人很清楚。
家里那些破事谁没经历过,忍忍就过去了。
她忍到现在,儿女双全,能挣点小钱,日子不也过下去了?
她们坐在机场的等候区。
童话买了一盒哈根达斯给她。
方晓蕾从来没吃过这么贵的冰淇淋,每一口都吃得小心翼翼,吃完又忍不住夸好吃,以前就算给孩子买,自己也舍不得吃一口。
童话看着她的样子,好像看到了未来的自己。
“所以你现在幸福吗?”童话问她,“日子怎么都能过下去,但你幸福吗?”
直到那天分别,方晓蕾都没能回答童话的问题。
她目送童话离开,挥了挥手。
那之后她们再没联系过。
童话的思绪回到了联系人目录上,这就给方晓蕾打电话。
提示音刚响两声就挂断了。
看来对方不愿意接。
算了。
他们老方家愿意发生什么就发生什么吧。
从今往后那是方知同自己的事,跟她半点关系都没有。
童话坐累了,起来用纸杯接了半杯水,边喝边瞎晃。
客厅换了新沙发,暖色调的沙发套和木地板很搭配。白色茶几上的玻璃花瓶里插着一朵粉玫瑰。
饮水机顶上有只巴掌大的小猪存钱罐,粉嘟嘟,瓷的,接水的时候,水桶晃荡它也摇头晃脑,看着很不安全。
童话单手拎起那头“猪”,把它放到茶几上,再一回头,发现猪屁股下有把钥匙。
“谁没事把钥匙藏这儿啊……”童话骂到一半,突然住口。
好像,当年干出这种破事的人,是她。
那年拜访完方劲陈昱夫妇不久,方知同第一次带她来新家。
在此之前方知同曾带她看过不少房子。性价比高的小户型和相对气派的大平层,都看过。
童话更倾向前者,但方知同迟迟没答应,这事就这么搁置了一段。
直到方知同临时通知她一个“惊喜”。
他背着她悄悄定了房子,三室两厅两卫。
那天童话有点不开心。
她怎么想也想不明白,这么大的房子,两个人住,有必要吗?
俩人一共也没多少存款,方知同自己拍板也没跟她商量。
精装房,该有的家具都有,但都不是童话想要的款式。
方知同兴致勃勃地跟童话介绍着家里各处,童话就坐在沙发上冷冰冰地听,一点回应都没有。
方知同的话本来就不多,很快就说完了,再看童话,才意识到表情不对。
“怎么了?哪里不喜欢?”方知同有点疑惑地盯着她。
“哪儿都不喜欢。”童话一点没有被惊喜到,“提前为什么不问问我?”
“嗯……”方知同沉默了一会,缓慢走近,坐到她身旁,搂她入怀,“童话,是这样。你最近不是忙着找工作吗?本来身体就不好,选房子这事又累,我怕你再出点什么事……”
“能出什么事儿啊?”童话微微皱眉,“出事了再解决事嘛。吃饭还噎死人呢,那就不吃饭了?”
方知同说不过她,也不解释,继续选择沉默,但发红的眼尾已经将满肚子的怨气表露无疑。
许久,才说:“我不是那个意思。”
童话没心思跟他掰扯太多,抬头看向客卧的方向,“三间卧室怎么住?咱俩一间,你爸妈一间,你姐回来住一间,是吗?你打算把他们接过来是吗?”
“也不是一直住,偶尔,可能,就住一下。”方知同低着头,声音弱了一些,“我不在家的时候总要有人照顾你。”
童话努着嘴,咬紧了牙,心底的委屈像散入沸水的蛋花,发火的念头从诞生到成熟,不过几秒钟。
他们才去见过陈昱和方劲,陈昱怎么对她的方知同不是没看到,但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她很想告诉方知同,她哭不是因为委屈,而是因为绝望。
跟陈昱道歉也不是因为她真的觉得错了,而是因为他。
但童话说不出口,最后撇撇嘴,只说:“既然你都想好了,那就这样吧。”
说完拎包就要走,一秒都不想多留。
“你去哪儿?”方知同拉住她的手,“你要实在不愿意让他们过来,那就不过来,房子大一点总归方便。”
“方便什么?”童话挣开他,“方便吵架分房?”
方知同嘴角抽搐了一下,表情全变了,僵硬地点着头,“没错,吵架分房。”说完进次卧,直接摔门关上。
童话被晾在客厅,气不打一处来。
那扇门关了许久,直到晚饭时分,童话犹豫挺久还是摆好了方知同的碗筷,想着怎么叫他出来先吃饭,可还没行动,方知同自己先出来,闷着气把一把钥匙拍到餐桌,童话面前。
“什么意思?”童话问。
“我那屋的钥匙。”方知同哽咽着,“等你能好好说话了,自己过来开门。”
说完又回屋,还反锁了门。
刚想问他吃不吃饭的童话,现在一句话都不想说。
他们是谁不好好说话,分明赌气的人是方知同,怎么搞的最后跟她犯了错似的。
童话看了眼桌上的钥匙,饭也吃不下去,起来换衣服,准备出门。
临走前把钥匙狠狠拍在饮水机上。
想想不解气,又抄起旁边一只小猪存钱罐狠砸了一下。
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家,一晚上没回来。再见方知同的时候,他已经从卧室里出来,应该是自己打开的门。
之后很久他们都没说一句话。
原来那时候就已经学会冷战了。
童话对着手里的钥匙揉搓了一会,这么多年过去,饮水机总要换水,方知同不可能没发现。
但是发现了也没收起来……
这是在怪她当年没去开门道歉,求他出来吗?
童话掂了掂钥匙的重量,好像比那时候感觉轻了一点。
都要离婚了,彼此留个好印象吧,省得这家伙斤斤计较,未来某天突然跟她翻旧账。
童话回自己屋抱被子,再到方知同门口开门。
钥匙入孔,有些卡顿,但还是能打开。
“方知同?”童话小声试探了一句。
没有回应。
看样子那混蛋睡得很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