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王妃。”
知念与锦茉齐声道。
知念下马,车夫也重整了缰绳,马车这才继续行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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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冬日的夕阳给人一种干净的浪漫感。
天边晕染了一大片寡言的橙红,不耀眼的独阳明晃晃。
最近都已经不下雪了,但还是寒冷。
竹意着了藤紫色上襦,浅棕线刺绣,杏白暗纹满印长裙。
头上配着三两杏白铃兰玉簪,紫罗兰花钗,珍珠短步摇。
坐在院子门口的石阶上,望着残云发呆。
院子里种的花草些如今已经不畏严寒,有些率先发芽的。
今日不知为何,她一直都有些心不在焉。
往常书生上朝上班,一般上午便回来了,可今日到了傍晚,都还未回。
上午他差了宫里的人来口信说今日在宫中有要事商量,不知道什么要事,她只能在王府中干着急。
正愁着,竹意微微动了动耳朵,失焦的瞳孔忽然明亮起来。
她提着裙摆两三步翻入了走廊,头上的朱钗轻颤,步摇曳风,急匆匆朝声响跑去——
“李晟轩!”
“我回来啦,宝贝。”
李晟轩自走廊转角处便听见她呼唤的声音,还没见到人便已经张开双臂。
走过转角后,一把抱住朝他跑来的娇软。
其实他每次抱她的时候都会感慨,她一个娇小的女子体格中,却蕴藏着毁天灭地的气魄。
他触碰到她有些冰凉的额头,连忙将自己身上的斗篷解下,给她披上,连篷带人地紧紧圈在怀中。
“等久了罢?”他温柔啄了一下她的嘴角,将温热的掌心覆盖在她冰凉的额头上,“可有想我?”
竹意感受了一下他手心的温暖,而后将脸埋在他怀中,贪婪地深吸一口他的气味,瞬间又有了想喝一碗热花茶的欲望。
“我忙着呢,没空想你。”
他宠溺地捏了捏她的脸,笑开,嘴边一对迷人梨涡:“可我今日一直在想你,孙大人怎么都不放我走。”
“对了对了!”听他说起孙大人,她一本正经地问道,“今日我在街上撞见八百里加急的密函,是出什么事了吗?”
她问话刚落,抬起头来,却见书生脸上的笑意都逐渐收敛了起来,他眼睑下垂,神情复杂莫测。
“怎么了?”他这个表情她心中便更觉慌乱,“很严峻的事情吗?”
面对她的询问,李晟轩一声不吭。
他重新将她深深抱入怀中,面颊贴紧她的发髻,眼神惆怅又无奈。
竹意感受到他情绪极度沉重和低落,心中已做好准备,想来再不济兴许又是要派他去哪里办事?
他攥了攥她腰间的衣物,叹气缓缓道:“又打仗了。”
闻言,她身子颤了颤,还并不是很懂他这句话的分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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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朝堂上。
“真是好笑至极!想开战就直说,扯什么借口说朕的太子乱刀砍死他们区域首领,当初打下苍州的时候他怎么不敢站出来反抗?朕看他就是打没挨够,找打!”
羽皇口中的“他”便是珏王,阿雨重明。
“陛下息怒。实乃这一战是早晚的事,当初太子攻打苍州时手段过于残暴,留下隐患,珏国怀恨在心,此次想必是已经筹谋多日。”
孙大人第一个站出,其实在去年太子凯旋而归时,他和苏太傅就已经表明过此意,没想到圣上竟然不训斥太子不说,还让他功过相抵,屁都不罚一个。
李颢懿听到孙大人又将此事拿出来批判他,鼻孔冷哼一声,不爽至极。
“事到如今,我们只有赶紧派兵上阵,轰轰烈烈地打它一场,打得那珏人彻底降服!”霍大人发言。
“陛下,霍大人此言差矣!我大羽三位大将,贤妃生父破云将军殁于梅羽大战;武忠候宋将军殁于苍阳之战。如今仅剩驻扎梅羽边关的慕容少将,派兵上阵派兵上阵!如此贸然迎战何来人手?!况且梅羽大战虽然落幕,在那边关周遭关系紧张生硬,小打小闹未曾停歇,若是将慕容少将调离去迎战,岂不是又给梅国一个复仇的大机会?”
“那孙大人以为何?”羽皇觉得他说的在理,便继续追问他的看法。
“臣以为,我朝应当派人前去讲和,看珏王意思。只有两个可能,一是他只想报去年苍阳之仇,将苍州夺回,若他还有其他条件,不予过分者,我们可答应;另一可能便是他此次铁心要战,冲着我们大羽沃土而来,那我们应该立即从长计议,全力抗战,他定是有备而来,我们万万不可轻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