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后,人们的脑海中飘出奇思异想,
有些滚落地面,有些浮到天上,
它将所有事物连接成一片万分夺目的网。
三千世界之中又有小小世界,
所有命运皆在此间沸腾。
月光般皎洁的羽毛脱离翅膀,
轻轻飘落到倾奇者手心。
——无心人偶会梦见白色羽毛的小鸟吗?
赞迪克百无聊赖地使用虚空浏览数据,禁闭室另一角落的单人床上,“猫”靠着枕头闭目休憩,安静得像只死猫。
集体梦境崩溃不止使造神工程进展受阻,缺少演算资源,破解意识屏障项目也暂时搁置,两个切片合力设伏把那位通过虚空添乱的小神明打包关好,接下来便陷入了科研工作常见的枯燥瓶颈期。为了保持身心健康,除了养猫撸猫,把蠢货们的论文当笑话看也是一种不错的调剂。
有人打开禁闭室的铁门,赞迪克的目光仍停留在某篇妙论派的论文上,头也不回地问:“你怎么来了,斯卡拉姆齐又闹了?”
尽管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所有切片都是同一个人,但赞迪克这个切片格外桀骜,连名字也坚持要用不同于其他切片的旧日之名,多托雷看赞迪克的眼神就像是在看青春期的愚蠢过去,他懒得多言,把一封印着统括官徽印的信函递给对方。
“给我派活,还是让我滚?”赞迪克接过信函,取出信纸草草扫了几眼,“和我有什么关系……皮耶罗喊你回去参加罗莎琳的葬礼。”
“你去。”
赞迪克冷笑:“可以,猫也要跟我走。”
“他走不了。”
另一封信更短,寥寥数行,字里行间散发着冰冷寒意和不容违逆的至高权威。
有别于刚才对待统括官命令的漫不经心,赞迪克忍耐着看完了信,两遍。
禁闭室忽然陷入诡异的安静。
身形高大的男人和青年对峙着,就在即将爆发之刻,头顶的灯光开始闪动。
“斯卡拉姆齐,你来干什么。”多托雷忽然问。
借助虚空的力量,身着歌舞伎服饰的人偶将形象投射在两人的眼中。
“把他交给我。”目前本体处于人造神明机体内的人偶,面对昔日同僚已带上了居高临下的傲慢,“你们两个都可以滚了。”
几乎是同时,多托雷和赞迪克笑了。
“世间常理都认为[神之灵知]是无法理解的神圣知识,还没迈出这一步的你显然高估了自己的能力。”赞迪克轻慢地说,“以你目前不完整的状态,能否吞下这块香甜的饵料……哈,反正都与我无关了。”
蓝发青年说完不再理会同僚反应,取下虚空终端走到床边,居高临下看着靠在床头的人,黑色手套点在下颌使力,带着热气的鼻息恶意迫近:“我知道你在听,暂时分别会令你开心吗,学弟?”
浅褐色的眼睛将视线短暂停留在面具上,又漠然挪开。
自觉无趣的赞迪克直起身体,厌倦地掸落肩膀上的灰尘:“走了,你们慢慢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