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心深处那个更理智、更冷静、更客观的声音在说——
“在被世界接纳之前,他先接纳了我。”
等这一轮结束不知又过了多久,含章好歹找回点稀碎的理智,主动坐到了和艾尔海森相隔整张桌案的椅子上。对面的人也不复平日的冷淡神色,而从餍足的表情中他猜到自己状态只会更狼狈,短时间内肯定无法见人了。
“……说正事,那边现状如何?”
“还行。”
以艾尔海森的心计手段,一上来就摊牌逼宫意味着启程前诸事落定,“还行”等同麻烦已解决。
含章一瞬间脑子里闪过无数种可能性,最后出于对人品的信任没有追问,无论是去纳塔挖火山灰还是去稻妻啃堇瓜,没出人命就行。
“排除外在环境因素,你的主观首选会是什么?”
留在璃月或是再去须弥,两者各有利弊,璃月自然不用说,安全的环境、绝佳的素材还有赏识他的导师,只要沉下心研究学习,论文简直手到擒来,但是含章思考良久,在艾尔海森的注视下最终说:“坎瑞亚。伊斯坎德先生的研究是我目前较为感兴趣的方向。”
除了与来处相关,坎瑞亚同时也是距离最近的一个升华失败案例,五百年前的漆黑灾厄席卷整片大陆,地底国度究竟错在了哪一步,为契约所限的神明沉默以对,答案唯有靠人类自己去寻找。
“那就够了。”
艾尔海森将一封火漆封缄的信函交给他,漆印上代表个人的标识无比眼熟。
信并不长,含章很快看完,笑着叹气。
“还有什么是你不知道或者做不到的事?”
“过誉了,伊斯坎德贤者的爱才之心因你而起,我只负责转交信函。”艾尔海森轻轻敲击桌面,似是对目前的距离有所异议,但他也深知循序渐进的道理,“你只是见习陀娑多,还未涉及到敏感领域,假使真有问题,教令院的指令下达前,我会送你到安全地带。”
除了知识外,他很少对其他人或事处心积虑,势在必得。
该说荣幸或是不幸,含章恰巧位列其中。
现在阻碍一一被排除,胜利的天平已向他倾斜,但事情的发展略微出乎意料,面色绯红的青年分明已经意动,却又将桌上的手抄本推了过来。
“再等两天……不如你先选本书看着吧。”
含章想起接下来要面对的两个人,一时间也略感头疼。
璃月古语有云,游必有方。
要怎么和长辈亲人交代,还真是个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