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偏殿里的装潢比正殿还好,完全是用真金白银堆出来的。可惜楠江一心一意只想和南知意呆在一起,偏殿就只能一直空着,宫人每每打扫时都要感叹两句可惜。
本以为偏殿要一直空下去了,不曾想南知意长到十二岁时,不顾楠江的撒娇打滚,硬是让他搬进偏殿去了。
“哥骗人……”楠江扒着书案一头,满脸哀怨委屈,“你明明说过的,只要我想要的都会给我的。”
南知意笔尖微顿,偏头看他,说:“你想要的我不都尽量满足了吗,哪里骗你了。”
明知故问。
楠江扁嘴道:“我不想去偏殿睡,就想和你一起。这么简单的要求,你都不愿意答应……不是骗人是什么?”
健瘦的手腕一勾,漂亮的笔锋出现在纸上,南知意说:“楠江,你今年十岁了,不能总和我一起睡。”
楠江不解地问:“才十岁而已,为什么啊?而且为什么长大就不能一起睡了,我不是你弟弟吗?家人晚上一起睡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是女孩子。”
南知意叹了口气,说:“长大了还一起睡会很不方便,而且家人之间也是需要隐私的。”
“我不觉得不方便,没有隐私也无所谓。”楠江着急地扯住南知意的手臂说,“哥,我不想搬去偏殿,晚上一个人会睡不着的。”
南知意一言难尽地看着楠江。
事实上不方便、需要隐私的人是他啊。
两天前的晚上,南知意半夜醒来,发现亵裤上有些不可言说的痕迹。难得的,他那天醒后在床上发了许久的呆。
前世他身体不好,那方面也出了问题,是以并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一直只存在于听说。面对这种突发情况,南知意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尤其是他旁边还睡着一个人,那人半边身子还都趴在自己身上,只要他起来,对方一定会醒。
纠结半晌,南知意终于受不了了,决定先起床消灭物证。然而饶是他再怎么小心,无尾熊一样抱着他的楠江还是醒了。
醒就醒了吧,偏偏楠江醒后闻到了股石楠花的味道,一个劲的追问南知意。
“哥,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好怪的味道,从哪传来的?”
“哥,你的脸好红哦。”
南知意羞愤欲死,偏偏楠江还不肯放过他,一通翻找后终于确定了味道是从南知意身上传来的。
“哥,你换薰香了吗?”楠江睁着一双漂亮的杏眸说,“可是这味道昨天还没有的。哥,你的脸好红哦。”
何止是脸,南知意整个人都和熟透的虾没什么两样了,羞耻的浑身都在哆嗦。
头一次,南知意觉得楠江旺盛的好奇心是如此可怕。
幸而宫人听见声响及时从外边进来,把南知意解救了出去。那日之后,南知意便坚定了让楠江搬去偏殿的心思,无论楠江怎么撒娇,都没用。
“哥……”发现南知意这次是铁了心了,楠江耷拉下脑袋,蔫蔫地问,“是不是我做错什么了?”
他也想到了那天晚上的事,趴在案边说:“你回来之后,我和你道过歉了,你都原谅我了,怎么还要秋后算账呢。”
南知意搁下笔,笑说:“厉害了,都知道秋后算账了。”
楠江唤道:“哥!”
“好了,这事就这么定下了,你再怎么和我闹也没用。”南知意说,“今日赵先生给你放假了?”
赵澄赵先生,楠江上一世的师父,也是南知意请来教楠江丹青的先生。
楠江一愣,摇头说:“没有。”
他得知搬宫殿的事就匆匆忙忙跑来了,完全将上课的事抛到脑后了。
南知意点了点他的额头,说:“那你还不快去,迟到被罚我可不帮你求情。”
赵澄人平日十分宽容,但课上就好像变了个人似的,楠江之前偷了一次懒,就被罚画了一下午的小鸡,手都累抽筋了。
一想到可能的惩罚,楠江打了个抖,顿时也顾不上和南知意掰扯搬宫殿的事了,转身跑了。
听着楠江的脚步声逐渐消失,南知意无奈地笑了。
迷迷糊糊的,这性子还真是一点没变。他换了张纸,继续习字。
胳膊拧不过大腿,最终,楠江还是搬到偏殿去睡了。不过也仅仅是晚上回去睡个觉而已,白天无事时,他还是更喜欢赖在南知意寝殿里发呆或看书。
只要晚上和晨起时的尴尬时候不碰上,南知意也乐得让楠江在自己寝殿中折腾。
楠江开始很不习惯,从小到大,他就没有一个人睡过。他习惯往边上打个滚,便有人能接住自己,也习惯半夜惊醒后,会有人拍着背安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