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忧在任湘湘身后摸了摸鼻子,硬是忍着没笑。
“我方才听、听到你的名字,你可是、是术宫仙的高徒?”
“高徒不敢当,只学了我师父的皮毛而已。”
“过谦了……”笑藏刀深吸一口气,“你能、解毒,那、那能不能救、救救其他人,我、我师父……”
蔑尘欢忍了又忍,实在忍无可忍,“你师父应该没救了,你不知道我——”
“闭嘴!”笑藏刀气急,伤口登时崩裂,血顷刻间染红了绷带。
她眉头一皱,疼得整个人蜷了起来。
“我闭嘴我闭嘴。”蔑尘欢连忙哄道。
“你慢慢说,别动怒。”任湘湘又不得不拆开绷带重新上药包扎。
“你的伤口不算深,但解毒还需要时间,有什么事你慢慢说,眼下就算着急,咱们也只能事急从缓。”任湘湘耐心疏导。
笑藏刀喘了口气,缓缓点头,也不知是受伤还是其他原因,思绪不自觉越飘越远。
——师父,我们会死吗?我怕。
——不怕,有师父在,谁想要你们的命,就让他们先从我这把老骨头上踏过去。
——可是哥哥他
——你哥哥必须继承老妖主的妖力,这对他还是整个祈灵山都有好处,放心吧!他一定可以。
——那我
——傻丫头,有师父在,师父保护你。
师父保护你……
笑藏刀忍不住泪流满面,她眼睁睁看着师父忽然杀入大殿,仅一招就要了蜥狩习知的命。
她不敢相信地睁大眼睛,大喊了一声“师父”。
然而师父看她的眼神是陌生且冰冷的,那是她杀人的眼神。
笑藏刀呜咽哭泣,忽然颊边伸开一只手,轻轻替她试掉脸上的泪。
“我也有师父,我能理解。”任湘湘声音柔和,“也许她还有救,一会儿我们一起想办法,但眼下最重要的是我们怎么脱险。”
“那就去无垠茂呗。”蔑尘欢又忍不住插嘴。
“去找我哥。”笑藏刀擦干眼泪,“师父说过我哥马上就会出关,我怕他情况不明一头扎进来……”
“你知道他在哪里?”任湘湘疑问。
笑藏刀点点头,脱口回道:“他在魅山脚下的羽祭花海,那是当年花家遗孤海花央的住处。”
蔑尘欢和墨忧听得云里雾里,他们不清楚这段往事,不过任湘湘多少听过一耳朵,这件事还要与六宫仙之一的礼裔有脱不开的关系。
眼下就她这个情况,别说去魅山,就是脱身都难,好在有蔑尘欢和墨忧在。
“魅山的事暂且放下,我们要怎么找到你师父?”
“这……”笑藏刀求助般看向蔑尘欢,这段时间都是蔑尘欢外出行动,这里具体什么情况他最了解。
浮林踪那一片基本已经沦陷,据蔑尘欢所言,突然冒出的青年叫寸涉,一身邪气,似妖非妖,总之不是什么善茬。
鳌止和化叱行不知怎么都听命于他,同时还有那群无孔不入的黑蜻蜓,又名蜻蜓爪,被刺入脑袋的话,都会沦为傀儡。
蜥婆婆便是其中之一,而蜻蜓爪又以妖为食,被它们吸食死亡的妖都会变成他们之前见过的怪树,上面爬满蜻蜓爪。
四人在洞内待了一夜一天,按照蔑尘欢的说法,蜻蜓爪夜间休息,只要他们别闹出大动静,完全可以不惊动它们救人。
但笑藏刀极力要求跟他们一起去,一来只有她能认出蜥婆婆,二来放她一个人在下面也确实不安全。
考虑再三,任湘湘做了个简易的沙钟带在身上,他们必须在沙钟流完时候退到无垠茂,才算安全脱身。
深夜,四野寂静。
蔑尘欢一马当先从地洞钻了出来,随之笑藏刀和任湘湘,墨忧断后。
安静的树林,张牙舞爪的树影,蔑尘欢轻车熟路地从一众爬满蜻蜓爪的怪树中穿了过去,直到怪树越来越多,越来越密。
“就是那颗!”笑藏刀指向正前方,最粗壮的一颗怪树。
话音刚落,一只蜻蜓爪忽然起飞,几乎同时,任湘湘飞出一针,立刻将蜻蜓爪击落。
“身手不错啊!”蔑尘欢咋舌。
他和墨忧的手还按在兵器上。
“这么多蜻蜓爪。”任湘湘眉头一皱,“草娃,看着点时间,沙钟过半无论是否成功,我们都必须离开这里。”
“知道了湘湘。”草娃抱着沙钟严阵以待。
说话间,任湘湘又把解药分发给几人,让他们服下后才给了他们毒粉,“这些药粉可以暂时麻痹蜻蜓爪,但只有它们动的时候才管用,我现在想办法清除这棵树上的蜻蜓爪,你们注意四周。”
蔑尘欢与墨忧拿了药粉各自守着一个方向。
“那我做什么?”笑藏刀脸色苍白。
任湘湘已经着手清理树上的蜻蜓爪,“我不确定来不来得及,你要做最坏的打算。”
话音刚落,一只蜻蜓爪在她手中无声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