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是想把自己灌醉的。”
“好酒量啊!”卫年惊呼到。立刻和穆子期对了个眼神要灌顾一弘,平日里根本找不到机会饮酒,他们今日要拼个痛快。
顾一弘垂着眸笑笑,他是那种喝酒不上脸的人,但醉得很快,醉完后是接连不住的呕吐和整宿整宿睡不着觉。
青鸟眼看着他们三个灌掉一壶下去,硬着头皮也找个由头站起身来:“少主,顾侯说有家信放到营中,您还没看呢,夫人正是掐着除夕写的,不好等明天再读的。”
褚夏在桌底下给她比了个佩服的手势,上前就要去扶顾一弘回营。
他也清楚自己是喝的过了头,顺从地站起身跟着走,青鸟也在后面跟着去了营帐。
剩下两人才品出些不对,卫年往那个方向探头:“是出了什么事吗?”
穆子期回头张望下,又把头别回来,也有些忐忑。
“我去看看吧。”卫年说。
青鸟跟着进了营帐,烫水泡了热帕子给顾一弘擦脸,褚夏去营外找解酒药,今夜北大营皆在同庆,解酒药也是备了不少。
顾一弘结过那帕子把头埋在热气里 ,褚夏端了解酒药来,唤了他一声。
顾一弘的脸被热起蒸出些血色,艳人的粉。
“青鸟,”他嗓子微微的哑:“京城可有来信?”
又问了一遍……顾一弘想……这下更显得像个醉鬼。
他觉得自己没醉,他现下脑子清楚得很,这是想耍个酒疯再问一句,也许呢,或许就在这短短几日,赵闻朝寄过来信来了。
青鸟站在那,手足无措地盯着他。
“好吧。”他垂了眸子,盯着地毯的花纹,那花纹绕得人头晕。
他抓起一旁桌上的解酒药,喝了下去。却又撑得十分不舒服,恍恍惚惚又生出要吐的感觉。
他抓过青鸟刚刚备过来的桶,干呕几下,却没吐出来什么。
“先出去吧。”他说。
他知道青鸟只是找个由头,母亲的信早上就看到了。他还是自觉清醒得很,自信能熬过这注定难熬的一晚,明早焕然一新地见人。
褚夏和青鸟是等顾一弘站起身摆了摆手装作无事,稳步走到内室去后,才退了出来。
褚夏得回宴上帮着顾一弘掩饰一二。青鸟暂且不用管那些应酬,转身离了营帐,没走上两步却遇上了在旁边徘徊着的卫年。
“卫将军?”青鸟看着他:“你不在宴上吗?”
“先前顾少将军走得急了些,可是有什么急事吗?”
“少主惦念着母亲与家中一双弟妹,家中来信,是急切了些,我代少主与两位将军告罪。”青鸟说话从来是滴水不漏的。
卫年和气地笑了笑,也知道自己是多问了。
“今夜除夕,不叨扰少将军,劳姑娘为我向少将军代声好。”卫年躬身向青鸟也行了一礼:“亦祝姑娘,新岁安乐。”
赵闻朝逃了宴,在宫中四处闲逛,身后只跟韶春一人,夜色已深,赵闻朝一身紫色蟒服近乎要隐匿在黑暗中,唯双目灼灼,夜里也透着光。
肖雅远远看见两人,也听着身旁侍女的指点知道了他是何人。
侍女是宫里指派给她指点礼仪的,问着她:“郡主,要不要上前见下二殿下。”
肖雅抬眼看了看那处,好生奇怪,这以文墨著称的卫国,也会有这样一位剑眉星目的公主。
“走吧。”肖雅念了一句,转身走了另一条路去。
新年伊始,边陲的时疫已告了一段落。肃月城今日解开封禁,四下凝滞的气氛都活泛起来了。
封闭已久的书堂门户大开,几个孩童欢快地从中蹦跳着出来。
肖恒凝视着外面看了许久,收回目光来。
管着善堂那些孩子们的是位发根攀上银白的夫人,也笑着注视着外面,回过头对肖恒说:“近些日子太感谢您了,善堂的开支请不起老师。您在的这些日子,教了孩子那么多,实在是没什么能感谢的。”
肖恒的笑像是在眼眶里积蓄住了:“若是以后还有需要,您来书堂找我,我平日也就做个整理文书的事,有的是清闲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