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子期瞳孔骤然一缩,知道此时最忌自乱手脚。目送着扶峰云背影下了楼,坐回座位上,对身旁人说:“叫人传口信到馆驿,请求支援,剩下人马,分别从南门和东门出城,速度要快。”
扶峰云走下楼,径直向着城郊方向走,身后披着黑色兜帽的女子在他下楼后就递上一件和她身上穿的近似的黑色披风。
两人看似隐蔽地东拐西歪,走进了西城郊一个又老又破的小酒馆。
女子最后把门关上,对着扶峰云说了一句:“风筝线还在。”
“行了,今天走得我骨头都松了,”扶峰云靠着椅子抻了个懒腰,“能帮到这一步我已经够有诚意了。”他的声音清朗慵懒,说出来话总让人感觉有种轻挑的意味。
“你居然愿意和我走这一趟我是没想到的。”扶峰云支着头盯着女子,似是很有兴趣,右手向吧台招了招手示意上酒。
“怎么?”女子脱下那身黑斗篷,里面是艳丽的红衣,紧身干练,称出好看的身形。
“你是汉人。”
“嗯。”
扶峰云盯着女子,笑但不说话。
“我七岁就认识你了。”那名唤肖雅的女子说。
“你居然开始辩解了,看来是真的有问题。”玩笑般的语气。
一旁老板上了酒,扶峰云拿起一杯仰头就喝了大半杯,笑了笑。
“不过我无所谓,陪我喝一杯,嗯?”
少年人的语气微微上扬,配上那副俊秀的面孔,很少有人会拒绝。
肖雅黑色的眸子定定地看着他,半响举杯干了一整杯,手腕弯出好看的弧度,杯中酒一滴都没漏下。
穆子期可就没这种喝酒闲聊的好运了,出城半里地后,后方就有一队不明的人马尾随,不紧不慢地跟着,不像打劫的寇匪,而是伺机而动的追兵。
“前方绕过土丘,弃掉马车,全员上马迅速撤离。”
半刻钟后,后面的追兵就发现他们弃车而逃的踪迹,立刻快马加鞭加速追赶。
苏布道离三大营有一段距离,快马送信一个时辰才到。求援的消息一传到,便立刻拨派人手前去救援。一队人马配重不轻,再加上穆子期为躲避追兵多次更改撤离方向,让原本就紧迫的支援雪上加霜。
但幸运的是,穆子期凭借对凉地地形极其熟悉四下躲藏,在短时间内暂时不会出现和对面短兵相接的情况,但这种情况不会持续太久,若是时间耗长了,迟早会被追上。
就这样边躲便撤了大半个时辰,他们还是在一片空荡的沙地被后面的追兵跟上,两队间距大概只有五六十步,而且仍在持续缩短。
半柱香后,他们便被追上。
此时人马都因长期奔跑而疲惫,不仅他们是,对面也是。穆子期向身旁鼓劲,按平时训练是列阵。
“我乃大梁良民,你们为何追我们?”
对面带头的明显听不懂汉文,出口也是凉地的语言,语言不通,此时沟通也是无效了,拖延时间的法子是行不通。
对面人抽出了凉地的大刀,为首的在原地骑马微绕两步,接着大喝一声。
穆子期心道不好,连忙抽剑迎击。
果然对面一声令下,身后人马齐刷刷抽出大刀便来砍杀。
起初他们还将将能接住对面的招式,但对面胜在人数众多,很快就让他们显现出疲势。
当第一个士兵落下马时,穆子期的心一下绷紧了,他甚至没有时间能看清那个摔下马的士兵到底伤在何处,是否在要害处,敌人的大刀就再次砍来,他一晃神,刀刃落在大臂上,他立刻抬右手举剑把刀挡掉。但血还是不断往外涌,左手几乎举不起来,此刻已经不是疼痛的问题,而是失去一只手臂他还能坚持多久?
在队伍几乎要陷入绝望的时候,马蹄声从右侧传来,一支大约数百人组成的队伍奔驰而来,穆子期眼前一片片泛黑,但他还是看出了为首的是褚夏。
“援兵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