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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月城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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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扬尘扬了扬剑眉,似感悟地说道:“当神不在具备凌驾众生的能力,就只能沦为猎物成就众生,过往获取的一切奉养都必须以死亡的方式转化成能量回馈天地。他们应该躲在雪域慢慢适应成人的过程,而不是贪图能量走入陷阱,加速躯体消亡。”语罢,他侧头望向另一位始终沉默的族人问道:“过去多少时间了?”

那位族人的站姿端正的对着一方架在地上的三角板,板面稳稳放着一个拳头大小、两端扁圆中间狭窄的黄铜器具。安静时,可以听到从中传来的细流沙沙声。他双眼紧盯器具,在一声细微咔哒声响后他伸出手,飞快将器具倒置。末了才回答风扬尘道:“距离你收回玉化骨已过十六响了。”

风扬尘:“十六响就是三刻钟。都已经过去三刻钟仍不见司神团的马队和号角。这个曲多夏干什么去了。”

说话间,狩猎人甩出去的套绳均被水墙挡开,那只成年灵犀兽似乎并不把这种低端的狩猎手段放在眼里。它只顾咬着幼崽大步流星的往前走。或许是因为疼痛又或许是因为感知到母亲的恐惧,那只幼崽不在挣扎,只在波涛起伏与拍击之间哼哼唧唧的低声叫唤。眼看一大一小的两只白灵犀就要登岸进入密林。

几个身体强健的兽猎人沿着湖畔狂奔,双脚交替的频率之高,近乎残影。即便想要狩猎成功的心愿如此迫切,他们也没踏入湖水半步。在犀牛踏上浅滩的那刻,一人收速跌跪在地,一人奋力助跑踏上前人肩头借力凭空一跃,在最高处他张弓搭箭恰如抽刀断水,干净利落。

林争春看得眼热手痒,恨不得上前补箭,过个瘾。

那支箭射击的角度非常刁钻,狩猎人知道犀牛皮厚也舍不得让皮破洞,故而瞄准的是犀牛的眼睛。却未想到,只是眼皮下闭便将那只顿头箭入击铁墙一般回弹挡开。落地的狩猎人捡起箭一看镞刃翻卷,不由惊骇着向追上来的同伴展示。

几人商量几句,没有离开反而紧追不舍。奔跑间,他们相互抛掷套圈,接力下,几个小套圈组合成一个大套圈,投掷出去,几圈下去一头缠住犀牛一只脚,一头缠上密林外围的一颗高树。这也缠不住巨兽,只不过套绳全是牛筋所制,坚韧无比,并不受犀牛蛮力扯断。受巨兽蛮力冲撞,高树纷纷折断拖拽一路,连带无数灌木藤蔓形成罗网阻碍犀牛前进脚步。终于犀牛松口喘气,慢慢停下脚步。

幼兽落地,扭动受伤的脖颈,哀哀叫唤。几个狩猎人趁犀牛扯拽套圈的空挡,咻咻几箭过去,幼崽自出生起便随母亲生活在密林深处,没见过人的它自然不知该如何躲避箭矢攻击,一眼中箭。藤蔓在不断倒塌的树枝间乱飞,缠绕上刺入眼球的箭杆,幼兽视野受限挣扎得没个章法,竟生生扯出了那只被刺破的眼球。伴随着震天动地的惨叫声,鲜血喷涌,幼兽头颅上出现一个黑峻峻的窟窿。

幼兽折返,一头扎进热气蒸腾的湖泊,温暖的湖水舒缓了伤口的疼痛也洗净了从脸庞经脖颈至胸膛一路的血污。狩猎人打着手势,一人向平谷拗口吹响号角呼叫增援,另一些人则将目标锁定在湖水中挣扎得幼兽。

林争春向前走了好几步,更接近围猎圈。时尔梅跟在她身边,拽着她的衣袖尽力拉回她。最终,她停留在一颗红椿树下。说道:“他们想要以攻击幼兽的方式拖住母兽。原本刚才他们逐猎巨兽行动很给劲,而这只幼犀的体量如此庞大,以至于让我忘了它还只是个难以自保的崽子。在昆都,我们在春天从不猎捕带幼仔的野兽。”

时尔梅:“什么意思?我们可没办法叫那帮人停手,更何况它伤的那样重,就算那帮人就此作罢放它们离开也活不了命。小春,我们摸不清那帮人的意图,保不准他们会不会放我们进入北面河谷。不如我们原路返回吧。”

林争春:“域外风雪尤甚之前,你仅着单衣如何抗寒。”

时尔梅:“可与其在这里跟那帮入杀境的屠夫对峙,不如回避。说不定我们一出拗口就碰见阿尘,要是碰不上也没关系,我们升堆火,等他们离开我们再走。”

林争春:“不能冒险,我们一旦出去很有可能再也走吧不进暖风地带。”

时尔梅:“怎么可能。”

林争春索性说开了道:“这里被人布置了结界,结界屏蔽域外视听,倘若离开我们就进不来了。”

时尔梅闻言骇然,旋即感慨道:“难怪人说山地多歧路,有命进无命出。”

脚下大地震颤,兽吼咆哮。

看到幼崽跑入温泉湖,巨兽暴怒。淬过骨胶的牛筋绳能承受万斤之力,也困得住巨兽。无法脱身的巨兽双眼泛红,浑身肌肉紧绷。它两只前腿被套绳缠绕进退不得,只能在撞倒一片树木后崛起屁股抬起后退踩踏大地。类似地震的响动吓跑了所有动物,四下出奇的安静,以至于脚下的震动尤为明显。

狩猎人继续攻击幼兽,消耗母兽。幼兽为躲避箭矢只能往湖中心游走。令人惊讶的是随着温泉湖水的浸润,伤口止血,空荡荡的眼眶窟窿被结痂物飞速填满。

木桐子跑至两人跟前,说道:“小春,这里情况不对,我们硬闯过去。”

时尔梅看向湖心,不由哇哦了声。只片刻功夫那只幼兽缺失掉的眼球就复原了,幼兽欢腾地在湖中心游泳打旋。岸边的母兽却发出了类似痛哭的哀鸣,它面向湖泊前肢弯曲匍匐在地。这一刻的时尔梅通过它的双眼读到了绝望、诀别与死亡,深刻的不安席卷而来。他拽上林争春就往对岸跑,一面跑一面向狩猎人挥动手臂高呼快逃。

以为自己即将得手的狩猎人哪里听得进去,母兽跪地降低高度,正好适合攻击铠甲皮肤保护不了的眼睛。后援狩猎人提着长矛、钝锤等武器过来,几人攀上高树寻找狙击点准备下一轮围猎。站在包围圈最外围的吉番家狩猎人见三人跑了过来,抽刀阻拦,山地话林争春和木桐子是一个字也听不懂。

一旁的时尔梅却说道:“他叫我们退出谷地,说这一片都是他家的狩猎场。”

木桐子哼了声,指着不远处跪地哀嚎的巨兽说道:“蛮兽跪地可不是个好兆头,我劝你们也赶紧离开此地。”

这位站位最外的狩猎人职责原本就是保证狩猎圈不被人、兽干扰。见他们不走反而指着猎物叽歪以为这几个外人想分杯羹。当即面露凶相,抽出腰间佩刀直接对着站在中间时尔梅展臂劈去。刃面寒光刺目,时尔梅下意识侧头闭眼,只听咣的一声,耳畔风声唳唳,夹着血腥与铁锈的气味一闪而过。他睁开眼,见狩猎人的刀断成两半插在地上,林争春手中多了柄短刀。这柄短刀的刃面颜色很是诡异,黑的发绿且寒气袭人。时尔梅微眯双眼,他断定这柄刀刃的材质取自自然而非锻造,因为从略微带着弧度的窄刃上面可见有与白灵犀皮纹相似的石纹,他敢肯定这些纹理有特殊的含义。刃面上的石纹,与蛮兽身上的肤纹一样,都是上古的符号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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