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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目虫为蜀,遇火成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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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尔梅和林争春返回驿站后才发现并没耽误多久时日,而且随着高度上升,雾气也随之消散,这晚的月亮与时尔梅复生的那晚一样,又大又圆还低悬,月光照亮了山路也照亮了两人的脸庞。

林争春对于自己吃坏了东西,要靠金汁催吐这件事很是芥蒂,她嫌丢人,再三警告时尔梅不许把这件事说出去。

回到驿站,喝了点清粥的林争春还是觉着身上有味道,即便这种味道在除了猞猁和时尔梅之外的人根本闻不到。

她拿出时尔梅送她的胰脂皂洗了脖颈换了衣服还是掩不住那股味儿。坐在床上的林争春向猞猁抱怨道:“我就像被野兽标记的目标猎物,我不想我身上有其他生灵的味道。”

猞猁虚虚地白其一眼,冷声道:“谁允许你们擅自脱队下山玩乐的?荒野山岭,不怕遇到瘴气毒物吗?”

林争春打开时尔梅送她的香体膏,抠了一点抹在脖后,还是盖不住那股臭味。

“这里商路纵横,人烟滚滚,也算荒野山岭?”

猞猁:“你不是见识到厉害了吗?我按照你们说的地址去找那间医馆,已然人去楼空,整个小院被藤蔓、枯草覆盖如荒废多年一般,无从可查。根本不知道是谁给你用的什么药,你就这样受着吧!”猞猁继续唠叨着说道:“时尔梅也真是太轻率了,怎么随便带去不知底细的地方用药?”

林争春第一次用香体膏,只觉香味清淡且绵长,很是喜欢。她不知道这是时尔梅专门为她调制的冷梅香。

她反驳道:“这怎么能怪他了?我不像一般女子娇小,又胡言乱语的,要是发疯乱跑凭十个他也压制不住我。若是再遇上野兽,他如何应对得了?”

猞猁怕有朝一日为保泽浣只能舍弃时尔梅的时候,林争春会难受,只能含糊劝告道:“你也太夸张了,他并非如你想的那般柔弱。你对他少些怜悯之心,他…并不需要你刻意保护,你也不要受他拖累。”

林争春又抹了些香体膏在手腕上,漫不经心地回答道:“我没有刻意对他做什么,我也不否认他的确吸引了我,他让我觉得我也可以是另外一种样子…”林争春摇摇头,将香体膏放进包裹中又低语说道:“他让我意识到,我也只是个小姑娘。从来没有人会教我如何打扮自己,这真是不一样的体验。”

猞猁欲言又止,泽浣如果不是无法亲自抚养她,她何须在时尔梅身上寻求类似母亲的关怀?它道:“你爹多忙,又不放心把你交给外人带。”

“我知道,我只是想表达,时尔梅于我而言比朋友更亲近一些。所以,我不会觉得他拖累了我。”

林争春尝试多次也去不掉那股味道,只能讪讪作罢,见猞猁打坐,她也只能裹紧被子赶快入睡。

隔壁的时尔梅早已入睡却并不踏实,他的眼前再度出现幻相。

黑天黑地之间,万籁寂静,他感知不了任何生灵气息。他分不清身处梦境还是幻境,他惶然无措,四下张望,黑色山峦由北至南,横亘大地,如卧叶之蚕。忽而,峰峦耸动如虫蠕动,无数只蓝色光点像飞虫一般涌进山体,山体内部光火忽现,在黑暗中透着青蓝之色。光火簇簇而动,光影从山体缝隙投影而出,像一只又一只的巨目。随着山体蠕动,这些巨目交替移动,光芒直射天空与大地,像是在搜寻什么。

幽蓝光束照耀之外的天地更加黑暗了。

时尔梅曳紧了被褥,他害怕这些移动的光束照在自己身上,他拼命奔跑以躲避巨目的窥探。

他在坚硬、平坦的大地上躲避光亮奔向黑暗。时间如静止一般,他不知自己跑了多久,任由能量消耗,就算再衰弱难受也不敢停下休息,因为那些光始终在追逐他,直到前方无路。在大地的尽头,他看见更加骇然的情景。崖壁如刀削斧劈,有万仞之高。崖下是望不见尽头的黑色大海,海水无波无澜分不清是水是冰还是被群山环绕的广阔平原。

他猛然回头,那座南北走向,延绵不见尽头的山脉还在继续发亮,巨目光束们不断增大扩散最终汇成一个整体,至北向南照亮天地,整个发光的山体如弯弓一盏拱卫大海。山海在蜿蜒的青蓝色光亮中交织成极致的黑,融为一体。

他更惶然无措了,他一而再的回头,又向前张望,他不知该选择去往何处。就像他那谐音时而没得名字,他本有父母也有家业,却总是手空空,心荡荡,只能在北望玄天时才能获得片刻安宁。他身在诡异之境,不知来时路,不知去何处。他狠狠的闭了闭眼,旋即庞然无边的诡异氛围淹没了他,他想逃,刚迈脚便跌落悬崖,又不知落了多久,在砸向水面的那刻,在即将粉身碎骨的那刻,时尔梅惊呼了声,从梦中惊醒。

襦衣被汗水浸湿,他翻身下床先是倒了杯水喝下,还是平复不了剧烈的心跳。他打开窗户企图让清凉的山风吹散那种摆脱不了的恐惧。

山体焕亮,海水无波,这种无生灵气息的死寂场景仍旧清晰无比的焕现在他眼前。他望向北方的夜空,杂乱的思绪在遥望北极星的那刻豁然开朗。

他从未认真学习过帝国文字,但此刻他的脑海中却出现几个符号,燃烧的火焰,横卧的蚕虫与移动的巨目。他取出记事薄和炭笔,在最新的那页画上,火焰、巨目与卧蚕的简笔图案。

他转动纸张,以不同角度与组合观察这三种图案,这三个图案让他回想起母亲曾对他讲过的关于古蜀国帝君们的种种传说,结合符号琢磨了片刻,才又说道:“这便是燭字?目、虫为蜀,遇火成燭?幽冥,无日之国耶,有燭且明。照亮幽冥的燭,就是燃烧状态下的蜀?为亡魂指引归路的光火,是靠点燃蜀来实现的?”

他有种不好的预感,他觉得那条能发散出巨目光束的大山所围绕的大海之下就是今日的蜀州,这个梦境仿佛在预示蜀州或有大变。

“这个蜀,是指那片望不到尽头的大海,还是无法确定起点与终点的山脉。高山与大海,又是如何燃烧起来的?”

时尔梅找不到答案,也放心不下。他走出房间找那监察司门人,门人也还没入睡。

时尔梅开门见山地道:“你们萧大人在信上说,无论我想做什么,他都能帮助我。”

门人回答道:“是的,时公子若是想回成都府的话,我们全力护送。”

时尔梅只想尽快离开蜀州,他说道:“我不想回成都府,父母后事拜托萧大人处理。我回茶园安顿之后再回成都府感谢他,我想拜托你的是另外一件事情。”

“时公子请讲。”

“我的商队滞留在此已经三天了,你能让我们尽快启程并且一路顺畅地去往南召吗?”

门人沉默了瞬,实话实说:“抱歉,封闭官道是宣抚司下达的军令,我们不能干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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