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既然他都开口了,就这么放弃这个好机会,余晚晚又有一点不甘心。
心路历程变化了几番。
“你真的赔?”
“赔。”
余晚晚将手肘撑于腿上,食指轻点在下巴上,微仰着头看向虚空处认真思考了起来。
片刻后,她似是真的想到了什么。
但又担心宴寻着头狐狸又在挖坑给她跳,于是向他二次确认道:“你真的赔偿我的内心损失?”
宴寻声音虽轻,却是坚定的:“当然。”
看着他这模样也不像存了坏心思,余晚晚便开口了:“不如这样,抱一会儿。”
“嗯?”
眼前的他有些诧异,没想到余晚晚竟提了这样的要求。
余晚晚重申了一遍:“我说抱一会儿作为赔偿,嗳,你不会当即就要耍赖吧?”
她心说耍赖也没用,谁让他是她攻略对象。
未经他同意,她一个欠身便搂住了他的脖子。
靠近了他,氤氲在鼻尖的并不是设想中清冷的寒梅香,而是一股微腥的甜腻气味。
像是……血的气味。
心底有一种不妙的感觉攀升而上,挥之不去。
闻到鲜血的气味,余晚晚心里有了答案。
狐狸背着她打架去了。
余晚晚没有松开搂着他脖子的手。
“你受伤了?”
宴寻并未直接回答余晚晚,但余晚晚能感觉到,他的身子在她问出话的那一刻,紧紧绷了一下。
他回来之后特意去屋内换了身衣裳,将血的气味敛去了些,未曾想她来了这么一出。
“是,我受伤了。”
他不知还能回答她什么,思绪一团乱麻,终是说出了口。
“你傻呀,你不疼吗?”
余晚晚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她没有多想,伸手就去拉住他的领子,想要查看一下他的伤口。
若只是小伤,她相信宴寻不会让她轻易闻到气味。
她只是想确认一下,是否情况真的如她所想的一样的严重?
“你这是要做什么?”面前那人挡住她的手。
“我看一看你的伤势如何!”
余晚晚拧眉,试图掰他的手,然而总是掰不过他的她,这一次也不例外。
无力地叹出一口气,她提醒着自己,眼前这个人并非什么温顺易拿捏之人。
若是与他硬碰硬,只怕将自己碰个稀碎,他也不会吐出半点实情。
屋内安静了片刻,余晚晚再开口时,已经将语调放软了许多:“宴寻,你……愿意告诉我吗?如果你想说,没关系的,无论什么时候,我都愿意听。”
宴寻一个人背着那些东西,压在心里,难道就不觉得沉么?
人不是都有倾诉本能的么?他怎么一点倾诉欲都没有?
哦……他是狐狸。
但他也是半个人啊。
余晚晚将话抛出,试图诱导他说出一点儿真相,哪怕一点儿也好。
眼前的人眸中神色暗暗涌动,忽而明忽而灭。
余晚晚小心翼翼地再添了一把柴:“宴寻,你若是愿意说予我听,我一定不会告诉珠姐姐和沈哥哥的。”
一直沉默着的人停止眸中神色的翻涌,眼神光忽而变得锐利明晰起来,开口的声音还是那样的轻。
“我凭什么相信你?”
凭什么……
余晚晚被问住了。
人与人之间,难道不该有一点信任吗?
显而易见,宴寻不愿将自己去做了什么告诉她。
然而余晚晚不愿意放过这个机会。
回想宴寻闪向街道拐角处时的决绝的背影,余晚晚觉得他不是发疯找人打架这么简单。
他定是看见了什么人,或者什么其它的东西。
总之,他今日看到的东西,一定能燃起他极大的愤怒。
宴寻恨什么呢?
恨害死他父亲的那些人,恨伤害他与她母亲的那些人……
汪道士已经被青玄女帝杀死,百年前宴府那批人也被宴寻解决了。
想到这里,余晚晚已经有了答案。
还有一个人没死。
白苑。
“宴寻,你是不是看见了一个你特别恨的人?”
此话一出,宴寻的瞳孔猛然收缩了一下。
余晚晚知道,她猜对了。
“那个人是白苑对吗?那个投毒害死你母亲的女人,你看见她也来这儿了?”
余晚晚的神情认真了起来,罕见地没有一点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