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师父熬的好吃。
她慢慢将糊了的白米粥吃完,想了想,又盛一碗给沈羡亭。手刚按在门板上,手下便觉出一点阻力。辛晚楼低头看一眼门缝,那人果然将门从里面挂住了。
“沈羡亭。”她问一句。
无人应答。
辛晚楼看着紧闭的门板,端起碗,一口气将白粥喝光,拿着空碗转身而去。
*
窗外风雪刮的像鬼哭一样。
辛晚楼今日难得偷个懒,没去练刀。
一夜过去,沈羡亭忽而恢复了先前话唠嘴欠的样子,仿佛四喜堂的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
不过他今日有些慌乱,因为他发现厨房里没有粮食了。
好巧,辛晚楼昨天那锅米粥,用掉了载雪居最后的米。
“那是两天的口粮,你一顿全吃了?”
辛晚楼怀抱着浮翠的点心匣,拣起一块白糖酥饼:“就那么点儿米,两天的口粮?你喂鸡呢?”
“阿楼,你不要后悔。”
“我后悔个鬼。”
可她很快后悔了。
沈羡亭没有骗她,载雪居当真没有米了,而骊山连下一天大雪,二人无从下山。他只能从各个米罐里倒出残存的一些米粒混在一起,美其名曰“八宝粥”。
这天,沈羡亭端出一碗比茶水还稀的米汤,摊开双手道:
“辛女侠,恭喜你,成功把本人吃破产了!”
辛晚楼有点尴尬,心里确实悔不当初,可她却不愿承认,怒道:
“听着像你没吃一样!”
“我那天还真没吃。”他挑衅道。
辛晚楼吃掉了最后一块点心,窗外大雪不停。两人都饿得没力气讲话,辛晚楼一壶一壶地喝茶水,沈羡亭直挺挺地瘫在地上,看着屋顶。
“雪要是再不停……我这‘江湖第一剑客’就要以和陌生女子共同饿死在一处做结局了……”
“想多了,你只能是‘江湖第一恶人’。”
“……”
正当辛晚楼饿的昏天黑地的时候,门口突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大雪封山,若非仇家,常人怎会来此?
辛晚楼将门拉开一道缝,瞬时,不知春从门缝处刺了出去——
“来者何人?”
她躲在门后挡住自己的身体,只有那一只握刀的手露在外面,她没看到来人的脸,只看到了湖蓝色的披风一角,密密麻麻爬着暗纹。
有钱人。
蓝衣人愣了一下,道:“我来找我师弟,倒是不知姑娘是何人?”
师弟?
“师兄!”
装死已久的沈羡亭从地板上翻身起来,很不客气地把辛晚楼推到一旁。蓝衣人以为他是冲着自己来的,可他看都未看他一眼,径直扑向蓝衣男子手中拖着的那个竹编小车。
蓝衣人有些尴尬。他还站在雪中,头顶睫毛都是雪花,好不狼狈。
“师兄,你怎么只带了这么点吃的?”沈羡亭皱着眉翻腾着打开小车里大大小小的包袱,貌似对里面的东西很不满意,“这才够几天?”
“……”
蓝衣人气急,顶着满头雪花大步上前,一把抢过沈羡亭手中的小车,转头就走。
“诶诶诶师兄……”沈羡亭扑到雪里,赶忙追上,死死抓着小车,“我……我这不是怕东西不够,又得劳烦师兄多跑几趟吗……”
蓝衣人敷衍地笑一下,显然不信。他忿忿道:
“我怕你饿死,冒着大雪给你送东西。你小子金屋藏娇不说,还让你这小美人拿刀指着我——”
“什么?这死丫头敢拿刀指你?”沈羡亭避重就轻,一脸装出来的愤怒与无辜。
辛晚楼耳力惊人,即便门外风雪肆虐,她仍是听清了这句。她故意重咳两声,冷冷道:
“找事儿?”
蓝衣人身上没有武器,他终于被沈羡亭谄媚地请了进来。沈羡亭拍拍身上的雪,重重扣上房门,又给蓝衣人倒一壶热茶。
“师兄,您请。”
蓝衣人脱去披风,里面的衣服比披风更显精致昂贵。他长得有点高眉深目的意味,或许有点波斯贵族的血统。蓝衣人嫌弃地乜沈羡亭一眼,闻闻杯中蒸腾的茶香,皱眉、但却仍颇给面子地尝一口茶。
蓝衣人挑起一边眉毛,嫌弃地看看其中茶叶,无奈地叹息一声。他放下杯子,目光在二人身上穿梭,最后停在沈羡亭身上。
蓝衣人无奈道:
“解释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