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头的侍卫收起了刀,香兰面色一喜。
只是侍卫收起刀并不是通融的意思,他解释道:“昭仪娘娘惹怒了皇上,娘娘他日就是被放出来也并不能代表什么。”
侍卫往乾清宫的方向抱了个拳。
“皇上有令,眼下守在这里不让任何人靠近是我们的职责。”
他想到大将军,给香兰指了个路,“若是为了娘娘好,你当务之急是想办法去皇上面前求情才是。”
香兰的笑意不减:“自然是要想法子去皇上面前求情的。”
求情,皇上哪里给过她们小姐求情的机会呢。
她看了眼殿门,不成,还是先回去想办法才是。
“皇上虽然下令让我们娘娘在养性殿抄佛经,却并没有下令允许别人伤害她,”香兰说着就向他们行了个礼,“还请各位
大哥看在我们家将军的面子上多多照顾一下我们娘娘。”
“这个自然。”侍卫拱手回礼。
香兰的眼里泪光闪烁:“那香兰就先告退了。”
眼泪却还是在转身的一瞬掉了下来,香兰匆匆地往回走着,若是德妃敢伤害小姐,将军回来后一定会跟她拼命!
皇上的宠爱是假的,将军却是真的。
德妃即便有皇上护着,难道还有好果子吃?
她定然是不敢的,这样想着,香兰心里又安定了一分。
——
御书房,顾樘在御案前出神了许久才重新开始批复奏折。
今日已经荒废太久,御案上的折子还剩下很多没有批复。
李怀恩吩咐宫人给顾樘研墨,自己又去给顾樘泡茶。
殿内青烟袅袅。
须臾过后,李怀恩端着一杯茶香四溢的茶盏走了过来。
茶盏被轻轻地放在御案上。
顾樘一本奏折一本奏折地快速翻阅着,头也没抬。
李怀恩立到边上,替了研墨的活。
研墨的宫人忙心含感激地小心翼翼地退到了一旁。
殿内气氛寒凉似雪天,杯盖边上溢出来的热气仿佛也是冷气,所有人连呼吸都是悄悄的。
不知过去了多久,李怀恩瞥到白玉砚中的朱砂墨都快溢出来了才回过了神。
李怀恩忙收起了墨。
案上高高的奏折也矮下去了一半。
李怀恩觑了一眼顾樘冷峻的面容。
须臾,他弯着腰,放轻了声音:“皇上,可要传膳?”
说到用膳,李怀恩又想到了被关起来的沉婉,也不知道德妃有没有给沉婉传膳。
他敛下了眉,等着顾樘开口。
“不用。”
简单的两个字,又似裹上了霜。
李怀恩不敢再劝:“是。”
——
香兰刚出了养性殿就遇到了找过来的春月和文鸳。
见到了春月,香兰瞬间泪如雨下,可经此一役她终于学会了不少。
她泪眼朦胧地看了眼宫墙周围不属于她们宫里的宫人,没有理会她们的担忧,再多的不甘与委屈也是等回了承乾宫才通通哭诉了出来。
耳房里,小李小何守在门口,香兰四个人围坐在一起。
主子被关了起来,春月只以为是避子丸引起的。
不想其中还有德妃的事情。
“德妃倒是会挑选时机。”春月跟香兰一样,藏起了对皇上的不满。
“也许根本就不用挑时机,只要留心皇上最近的行踪。有心人都会知道皇上与娘娘中间出了问题。”文鸳说道。
如今,宫里还未热闹起来,她们主子倒先被关了起来。
文鸳先将德妃放在一边,她接着道,“主子是明智的,这个时候若是有了身孕,我们将会完全处于被动的处境中。”
香兰走后,春月早就将事情和盘托出了。只是她假借眼下宫内不安稳的说辞,可实际上主子的原因她与香兰心知肚明。
“是啊,皇上不护着主子,届时……”云珠点头。
这就是所谓的人心易变,更何况对方还是皇上。
“皇上言辞中皆是向着德妃,主子不过是向德妃行礼慢了一步,皇上就开始问责主子。”
“做过的事情咱们也不会否认,但是一件事归一件事,”春月的眸色微冷,“皇上护着德妃咱们也没有办法,但是倒也没必要将咱们主子踩在脚下,你们先想办法,我这就去给将军写信!”
她说着就要起身。
文鸳忙按住了春月的手:“你不去信还好,你若去了信,这宫里到处都是他人的眼线。眼下承乾宫出去的信件,能瞒得过谁?”
“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这个时候糊涂了,你是要皇上认为他被将军胁迫了吗?”
最后一句话,文鸳的声音轻得不能再轻,却如一道惊雷在别人耳边响起。
可是,香兰十分怀疑:“不去信,凭借咱们几个人能救出主子吗?”
此时此刻,香兰终于懂了李答应口中独木难支的感觉。
文鸳思索了一下:“这惩罚本来不算重,可是若是有德妃在,一切就都多了变数了。”
谁不知道呢,就是因为这样才担心啊。
“好不容易被她逮到一个机会,又名正言顺,她不下狠手才怪。”云珠附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