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婉听出他的语气可不是夸她哥哥养得好的意思,也就在他怀里重新撇下嘴,躲开他的手,不搭理他。
哥哥怎么教她——总归不是大家闺秀的教导。
况且,她抬起下巴:“这可不干哥哥的事情。”
在家中再是要风得风要雨的人,到了宫里谁还敢不乖乖做人,还不是他……
她用手指点了点顾樘的胸膛。
意思不言而明。
顾樘蓦地一笑,捉住了她的手指:“那倒是朕的错了。”
“如何就是皇上的错了。”
顾樘并未言语。
沉婉伏在他的肩头,就算是错她也想他就这样一直错下去……
隔着薄薄的衣衫,两人紧紧地贴在一起。
顾樘一向奉行养生之道,这个时候将冰鉴摆出来也只是耐不住她磨人的性子,故而冰鉴被摆得离御案远远的。
沉婉与他腻在一处,边上只有一丝凉意传来,她却没再喊一声热。
只是……
她抬眸,不解地望着他, “皇上何故直呼我哥哥大名?” 他甚少与她提起哥哥,哥哥也嘱咐过自己无需多问,不就是不后宫不得干政嘛,她那么懒,才不会多过问呢。
可她发现他貌似每次对哥哥都是直呼其名。
“旧日里,惯常的称呼。”
沉婉眨眨眼睛。
顾樘敛去眸中思绪,他看着她的眼睛,唇角微勾,“从前,你哥哥跟在朕二皇兄身边做事的时候,我们多有交集,习惯了如此称呼他。”
“怎么,以前在家时没听你哥哥提起过朕?”
沉婉又眨下眼睛,“提过,怎么没提过?”
她移开视线,一个一个地数着他的优点,“哥哥说皇上龙章凤姿、气度不凡,年纪轻轻便才略过人……”
然而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顾樘的眼里覆上了一层笑意,他再次抬起她的下巴:“哦?”
“朕倒是不知道,这张小嘴什么时候会说谎了。”
被看破了,沉婉倏地破功,她抓住他微凉的手指,展颜道:“的确未曾听哥哥怎么说起过皇上……”
事实上,哥哥连只言片语都未曾与她提起过。
“但是皇上也知道,”相处这么久,她早就懒得遮掩了,“我是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外头的事情是一概不过问的。”
她幼时懂事后还想管点事,可万事有哥哥,他又不让自己操心,逐渐地她也就习惯了。
“这个倒是不假。” 不过,这样也好。
沉婉一噎,事实如此,可他也太直白了吧,她倏地松开他的手:“臣妾不务正业惯了,就不干扰皇上忙正事了。”
一边说着一边挣扎着就要下地。
顾樘忙搂住她乱扑腾的身子,将她禁锢在怀里,气性倒是不小,他柔声道,“自己说得,朕说不得?”
沉婉昂着头不看他,娇哼了一声,那还用问。
她也不说话,眉眼中的意思却很明显。
说不得!
行,顾樘勾起嘴角,他哂然一笑。
远处的掐丝珐琅冰鉴上方,冷雾氤氲而起,顾樘拥着她,他的目光落在远处,嘴角的笑意淡了几分,他的话锋一转:“过几日,随朕去行宫避暑。”
“去行宫?”沉婉一下坐直了身子,她的双手撑在顾樘胸膛上,双眸发亮地盯着他。
方才的那点不快?
沉婉立马抛到了一边,满心里皆是她要去行宫,立即!
顾樘抱着她不让她掉下去,见她喜形于色,眸中带着点笑意点头。
“好呀,那咱们早些去吧。”她雀跃着,恨不得现下就身处行宫,皇宫里太热啦。
她算了下日子,虽说今儿才是十五,比以往动身去行宫的日子早了许多。
可她才不管那么多呢,跟顾樘提出自己的要求。
“后日就出发吧。再晚点在路上就太热啦!”
过几日那就等上两日就行了。
顾樘望着她生动的眉眼,眸底晦暗不明,定在后日是有些赶,可他没再说什么,点头应允了。
也好。
惊喜来得太快,沉婉无暇多想,更多的是对他很少拒绝自己的习以为常,她欢喜了一会就要回去催宫人收拾行李。
顾樘的大掌握紧她的腰,下一瞬又松开。
沉婉下地:“那我先回宫啦~”
“嗯。”
沉婉指挥着李怀恩去喊个小太监帮她拎一个篮子回去,方才太生气了,都没想到让香兰先拎些回承乾宫。
李怀恩忙拎上竹篮,踩着小碎步出去吩咐人。
顾樘看着沉婉欢快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收回了视线。
没了她的欢声笑语,屋里一下子恢复了清冷的气氛。
顾樘重新翻看起了奏折。
……
这边沉婉平息了怒气就回宫了,那边夏婕妤在御花园里被打了之后、立马就哭哭啼啼地去德妃那里告状去了。
德妃派人验过夏婕妤的伤,又亲自看过后就往乾清宫这里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