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她应该掩饰了自己的容貌,按脸找肯定找不到,你们就....靠感觉找。”
下属:“....”靠感觉找?
交王星纪补充道:“容貌可以改易,但特质不会,你们看到一个人,别管是男是女,长得如何,只要觉得给你的感觉非常特别,那就是她了。”
*
精神好了些的妙仪吃着菌子白粥听着图南的分析。“他真的不是你的前任?”
“我口味真没那么重,我在五车那栽的跟头够重了,怎么可能再找一个加强版?”
“那你为何如此了解他?”妙仪道。“而且你还说他的美貌与五郎不分伯仲。”
她很想相信图南的节操,奈何相识这么多年,她真没见图南在美色上有那么一丁点节操。
“我追过他几天,那时他还是广川王,他出游时我见到,对他一见倾心,发起追求。”
“追到了吗?”
“没,他和我一样是好色之徒,我的容貌虽然不差,但还不足以入他眼,但这难不倒我,我想追的美人就没有追不到的。”
妙仪无语的看着图南。“你还不够美?”虽然比不上五郎,但图南绝对是个美人。
“我现在是美人不代表四十载前也是,人的不同年龄时容貌水平是有差异的,少时只是清秀,年长后美貌又不是没有,我现在的模样是近些岁的事。”
“这样啊。”妙仪仍有疑惑:“那最后怎么还是没追到?”
图南叹了口气。“我追了几日后发现这家伙是个类人生物,我虽然好色,但不重口,立刻就不爱他了,反手告发了他。”
“但他没事。”
“削去王爵,贬为列侯,如今又恢复了王爵....好吧,确实没事。”
“但你们的梁子已经结下了。”妙仪神色肃然。“对其他官员他还可能想要控制,但对你,他必是要你的命,你在帝都是不是有仇人?对方故意让你来这送死?”
图南道:“我的前任们哪个跟我没仇?我也不确定是谁提议让我来这,但我与交王星纪的恩怨两位陛下都很清楚,但他们仍旧听从了这个建议....”
“他们想让你死?”
“帝王想杀一个人很容易,不需要这么迂回,以我对两位陛下的了解,更可能是交国数载来给帝都的上书都太正常。”
妙仪茫然。“上书正常有什么问题吗?”
“若交王不是星纪自然没问题,但是星纪,为人父母希望自己的崽浪子回头,但毕竟是亲生的....打个比喻好了,棠她很闹腾,我们都希望她安静些,但若她真的安静了,我们可会安心。”
“不会。”
“为何?”
“幼崽静悄悄,必定在作妖。”
“两位陛下也是这么想的,但数岁来派到交国的官员不止一个,却都上书风平浪静。”
妙仪懂了。“再派其他人多半也是一样的结果,但你不同。”
图南叹道。“我绝不会帮交王星纪隐瞒,早知今日....好吧,龙潭虎穴我还是得来,不然就得上战场。”
妙仪想了想,问:“王孙扶摇兵役期满回帝都,因服兵役而耽误十载的成年礼必定要举办,他又是陆君与嗣君唯一的子嗣,成年礼必是要大半,诸王可需参加?”
“需要。”图南道。“若无意外,王孙扶摇是下一任嗣君,他的待遇是比着半个嗣君来的。”
从陆君与嗣君的夫妻关系来看,这俩捏着鼻子生出王孙扶摇已经是忍耐极限,再生一个是不可能的,王孙扶摇的位置非常稳,至少在折丹与箕在位期间稳如山岳。
交王星纪虽是俩人的爱子,但小儿子和做为继承人培养的孙子还是不同的,前者要敢轻慢后者,等着被收拾吧。
妙仪道:“我们可等到交王去参加王孙成年礼再上任。”
图南想了想,摇头。
妙仪不解:“为何?”
图南道:“交王星纪人前奉迎谄媚,对人过度谦敬,私下却是暴虐,郡丞跑了,没人拦着点,鬼知道他在丽山郡这段时间会打死多少人。”
“但你的安全呢?”
“他连陆地生物的官员都不敢直接杀,只敢设套威胁,何况身为鲛人的我。而且我与他的恩怨在帝都众所周知,我若暴毙在此,帝都不会相信我真的死于意外。”图南摸了摸下巴。“他想对付我,要么设套拿我的犯罪证据,要么制造出以假乱真的证据诬陷我。不论哪种都需要花费时间,只要我小心点拖过这段时间,他就得暂时离开,要继续也得参加完王孙扶摇的成年礼,这段时间我正好收集他的罪证。”
妙仪无语道:“他还挺....谨慎。”
图南看妙仪。
妙仪解释道:“我读史书,历史上有很多随便杀死官吏的藩王。”
交王星纪虽类人生物,但对待官员居然还挺讲究手段。
“藩王的确可以随便杀死官吏,但除非与帝王关系特别好,并且帝王也愿意包庇,否则没人告发还好,一旦有人告发,帝王就必须拿出态度来。”图南道。“帝王治理国家靠的是官吏,不是藩王,若不做处置,官吏必定人人自危,国必生乱,因此还是要处置的。”
“使君若收集足够的证据,交王星纪会怎样?”
图南反问:“史书上那些杀死官吏的藩王都受到怎样的处置?”
“轻则削封地,重则贬为庶人。”
图南道:“除非我也被杀了,否则他会被贬为庶人。”
但交王星纪不会杀她,杀鲛人官员与陆地生物官员是不同的概念,杀官员与和杀商旅氓庶又是不同概念。
做为一个知法懂法的人,交王星纪这些年并未越过需要让一个王嗣判死刑的底线,哪怕控制官吏为虎作伥,手段也主打一个守法。
妙仪默然。
“我去官署,你就不要现身了。”图南摸了摸自己遮住耳朵的头巾。“我是鲛人,交国这里鲛人太少,很容易被认出来,但你不同。长北诸族,人族数量最多,其次是长人与菌人,再次是天吴与夫诸,再再次是龙伯与靖人,最末是鲛人与羽人,无启与古妖可以忽略不计。夫诸在这里并不显眼,等你身体完全养好了,可以装作旅人打听消息,收集证据。”
想了想,图南又在包裹里翻了翻,郡丞印玺还在官署里,绶带太长,带着麻烦,最后取出自己的郡丞臂钏,镶嵌上乘翡翠的金乌铜臂钏奢华得令人侧目。“这个你拿着,若是被交王的人抓住,可以拿出来证明身份保命,若是被盗贼抓住,也可以拿来赎身。”
将妙仪的晚上的药煎好,医者对借宿的两人道:“劳烦二位给我留个门。”
图南奇道:“这么晚了医者还要出门?”
医者露出苦笑。“给一个病人送药,本来应该早上送药,但今日与南冥你聊医术聊得太开心,忘了这事,只能这么晚去送。”
“你去吧,我帮你看家。”
医者道了声谢,提着药出了门。
待医者走出一段距离后,图南对妙仪道:“留个门。”
妙仪点头。
丽山郡虽然是郡城,却不大,医者没一会便到了目的地,一座普通的吊脚楼。
医者沿着台阶走上吊脚楼,推门而入,不出所料看到在磨刀的人族少年。
见医者到来,少年奇道:“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医者将药放下。“我见到了新任郡丞。”
少年哦了声。“是怎样的人物,竟惹得交王如此大动干戈。”
是的,大动干戈。
交王对官员设套是传统,但这次交王的动静委实有点大,而且上手就是重罪,很难不令人心生好奇。
医者托腮道:“是一名很美的鲛人,虽不如交王与阿术姐美,但气质非常特别,难怪交王找人时会说只要见了就能判断是新郡丞,不过新郡丞自己可能没意识到这点。”
少年道。“鲛人?她与交王有过节?”
交王是鲛人,虽然被封到陆地,但鱼生大部分时间是在海里渡过,那么长的时间,以他那性格,在海里没几打对头都不合人性。
“我偷听了她们的谈话,交王曾为广川王,新郡丞对他的美貌一见倾心,追求过他,但追了一段时间后发现他是类人生物,这个词是她说的,还挺贴切的。她发现这些后便告发了交王,交王因此被削去王爵,俩人也结了仇。”医者道。“敌人的敌人是朋友,我觉得我们可以求助新郡丞....”
“没用,你都说了,他曾被削去王爵,但如今他是交王。”少年示意自己手里的刀。“我还是更相信这个。”
“可你要如何接近交王?”
交王是类人生物,不是蠢货,没事不出门,出门也必定前呼后拥,一大群侍卫。
少年思考片刻。“新郡丞初来乍到应该很缺人手吧?”
医者狐疑:“她会帮你杀交王?”
就算不考虑新郡丞与交王是一个物种,也得考虑官官相护。
“不会,即便她嫉恶如仇,她终究是鲛人,是官吏,再怎么主持公道也不可能帮我杀交王。但我也不需要她帮忙,我只需得到她的青睐,让她喜欢我喜欢到不论去哪都将我带在身边,包括见交王时。”少年自信道。“以我的才华,这不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