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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十八章两头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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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风与洋流于鲛人的海船可以有也可以没有,有可以跑得更快,没有也可以靠鲸鼋拉船。

自元洲至生洲文鳐岛需横穿小半个溟洋,即便加上沿途补给时间——鲸鼋跑得快吃得也多——也只用了一个月。

文鳐岛位于生洲东北部沿海,与生洲间的文鳐海峡最窄处只六十里,体力彪悍点的人带点补给都能游过去——历史也证明不论龙伯拘缨还是雨师都有很多人能做到。

早些年时不论生洲北边的拘缨还是南方的雨师都经常通过文鳐海峡攻打海国,直到折丹王将边境从海峡推到陆地上,文鳐岛周围的战争压力才减轻——拘缨与雨师仍旧可以通过海上进攻文鳐岛。

文鳐岛往北是龙伯洋渔场,往东是祖洲,如此战略位置,也就比旧都好点。

船才到文鳐岛周围的海域便被拦下,核对过身份才放行。

船一到岸,五郎立刻背起标本箱同杜若道别。

杜若愣住。“你不去见后吗?”

“我将标本放好再去见大父。”

五郎说完便背着标本箱跑下船,留下一脸懵逼的杜若,向后汇报出使成果这种事还能往后推?

箕也没想到见自己汇报工作这种事还能推后,只见到杜若没见到大孙子,不免担心大孙子是否身体不舒服。

杜若,杜若只能委婉表示,人没事,就是回去放东西了。

“哦,什么东西竟比见我更重要?”

倒不是比见你更重要,而是恋爱脑比见你更重要,杜若腹诽简单说了说兕国发生的事。

“图南?”箕想了想大孙子那张脸,再想想图南当年搞出来的事,表情有一瞬的怪异。

怎么说呢,他看着图南的时候总有种看陆地国家史书的感觉,还是看乱世大分裂时期的史书。

那样的乱世里,总有那么一些君臣,好色得让读史书的人怀疑人生。

这世上真的会有那么好色的人吗?

箕的疑惑在图南身上得到了解答,真的有。

虽然图南搞到自己与折丹的孙子头上有点无语,但还是那句话,不要跟好色到禽兽的人讲道德。

那家伙可是好朋友跟她说,我有个暗恋对像,还指给她看,她看了,发现是个大美男后立刻去追大美男的奇人。

将大孙子睡了一点都不稀奇,或者说,看到了大孙子的美貌,不想着发展点什么就不是图南了。

觉得自己已经猜到怎么回事的箕也没继续追问,继续谈公事。

公事谈到一半时五郎姗姗来迟,在一旁看箕与杜若讨论神农大会的收获与期间收集的情报,偶尔从自己的角度补充一两句,箕听后对五郎的见解颇为满意。

虽然还不够成熟,但五郎的年岁,能留意到那些信息,并有这样的见解已经很优秀了。

公事聊完,箕让杜若回去休息,与家人团聚,五郎留下来陪自己用膳。

虽是海后,但箕的饮食并不奢侈,横向对比非常节俭,不想节俭也不想,折丹为了省钱,明文规定了不同阶级鲛人的饮食标准。

宴饮时,皇与后共同出席,便共食九鼎,也就九个菜,若是单独出席,便只能吃七鼎,其它人按照身份地位依次递减。

当然,这是正式场合,有钱的话私下里想怎么吃都行,只要别太张扬。

箕因为被管了这么多年,吃习惯了,明面上怎么吃,私下里也怎么吃,最多就是吃得菜肴特别精细讲究。

祖孙俩用的膳是来自深海的一种珍贵鱼类,呈上来时还是活的,庖人将活鱼切成薄如蝉翼的薄片,俩人再夹着鱼脍蘸酱食用。

一边吃一边聊长白云列岛的战事。

长白云岛位于瀛洲东南,之与瀛洲、流洲便如文鳐岛之与生洲、祖洲,海国是必须要控制在手里的,但瀛洲东部的燹朝国力强盛,皇帝的脑子也不差。

虽然燹朝发挥不了长白云岛的战略优势,但海国能,那这岛就不能落到海国手里,两边围绕长白云岛的争斗从燹朝建国持续到现在。

前不久陆君说服折丹派她再次出征长白云岛,这一次非常有信心,想来这次能得偿所愿。

五郎不解:“虽然阿母很有能力,但燹朝国力强盛,何以如此笃定?”

箕笑。“六郎可曾听过舞马衔杯?”

五郎回以茫然的表情,那是什么东西?

“训练宝马随鼓点起舞,舞毕后头马钓着黄金酒盏向君王献酒。”

五郎的表情更加空茫。“啊?”

虽然他是鱼,大部分时间在海里,但他也知道养马的耗费有多大。

不是所有马都能训练成战马,还有更多的马训死训残,不适合做战马淘汰去做驽马都还是损失最低的,训练战马尚且如此,训练马跳舞需要损耗多少马匹更无法想像。

这哪个类人败家子干出来的事?

“是燹朝的皇帝。”

五郎懂了老娘的信心从何而来。“可我记得大父大母都曾言他是一代明君,缔造了燹朝的盛世。”

真的盛世,国力强盛到海国权衡利弊后搁置长白云那边的纷争数十年,不想与这样一个国力如日中天的国家对上。

按着折丹与陆君原本的打算是准备等这个皇帝死了再捡起瀛洲与流洲那边的战略,历史无数次证明,不论多么英明神武的帝王都无法保证生子类己。

子不类己是所有明君共同的困扰,昏君庸君反倒没那么困扰,从君主制出现起,历史上百分百九十以上的君王都是昏君庸君甚至祸国殃民的玩意,人口多,生下明君的概率比明君生下明君的概率更高。

但五郎怎么都没想到,海国不用等这个皇帝死了。

箕夹了一箸鱼脍。“不知道,他年轻时挺英明的,不然也打造不了盛世,但最近二十载,谁也不知道他中了什么邪,变成了如今耽于享乐的模样,但对我们是好事,一个不知道为何昏聩的敌人比一个清醒有野心的敌人更好对付。”

他又不是燹皇的亲人,才不关心这人为什么一改年轻时的英明神武,昏聩得令人叹为观止。

五郎赞同。“可见海神佑海国,不必等皇帝的下一代。”

“海神佑海国!”

箕举盏与五郎相庆,祖孙对饮。

饮尽葡萄酒,五郎夹了一箸鱼脍,鱼脍晶莹剔透,薄如蝉翼,几可照镜,五郎却倏然想起烤鱼。

图南很喜欢吃烤鱼,还非常喜欢在吃的时候往烤鱼的铁锅里加豆芽、青菜、韭菜、豆腐乃至羊肉,用羊肉鲜上加鲜,用鱼油增加蔬菜的滋味,好好的烤鱼最终搞得跟火锅似的,但两个人围锅而坐,极有氛围。

留意到五郎走神,神色甚至有些荡漾,箕笑问:“可是想起了哪家女郎?”

五郎点头。“孙儿想起了一个人。”

“哦,是怎样的人?”

“孙儿想要共享权力之人。”

吃鱼脍的箕收起戏谑神色,严肃起来。“何人?”

“图南。”

箕觉得自己应该想错了,海国因为祖先名的关系,很少出现完全同名的情况,因此本名不像陆地生物那般多姿多彩,爱以星辰、植物、名人起名,只说本名,很容易重名。虽然图南这个名字重名度很低,但说不准呢。“哪个图南?”

“还能是哪个图南,自然是九十载前给大母上书的神童图南。”五郎随口回答,答完便一脸糟糕我泄密了的捂住嘴。

确定自己不是重名,箕不可思异。“她怎么会想与你结婚?她寄回来的书信中也完全没提过。”

五郎一脸纠结。

箕道:“六郎你莫不是被她骗了?图南此人好色到毫无下限,说不定是哄你的。”

至于有没有可能是孙子哄了图南,图南有那么好哄吗?图南若被人哄得放弃自由与森林,她的前任们也不会攒出那么多。

五郎闻言急切道:“不会的,图南爱孙儿,她还将这次神农大会奖励的纪念标本赠予孙儿做定情信物,孙儿来迟也是去放标本盒了,她怎可能是哄孙儿?”

神农大会的纪念标本有多珍贵箕也知道,犹豫的看着五郎的脸。

自家孙子的脸是真漂亮,图南又是个色鬼,也说不准,但是——

“可她寄回的书函里从未提起此事。”这么重大的事,图南不可能不与他、折丹提起。

五郎一脸甜蜜的道:“孙儿是未来的海皇,与我共享权力之人是海后,并非我与她两情相悦便可结婚,她要与孙儿结婚,怎么也要做到公卿之位,她答应过,会来帝都参加官考,出仕,来日位列公卿,得到与我结婚的资格。不在书函中提及也是因为她也不知自己有多少把握,便想等来日位列公卿再给大母大父一个惊喜。”

见箕仍旧半信半疑,五郎补充道:“大父若不信,且过段时间看她会不会回来参加官考。”

箕:“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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