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怎么了?”
周起燃决定不告诉这个可怜孩子自己已经被看穿的事实,淡然道,“没事,只是我也觉得很奇怪。”
“是吧,真的很奇怪,什么问题啊。他真的想治好我么?”箫浮无语地啧道。
周起燃仍坐在他旁边,安静地看着他不太高兴地在座椅上动来动去。
他很明白,箫浮在不安。
因为萧父萧母的缘故,他把自己的病症直接摊开在周起燃面前,心里是会害怕的。
大概在和周起燃装模作样的聊天下,他一直在心里反反复复的问自己:
真的可以告诉这个人么?
他真的不会嫌弃我么?
他不会害怕我么?
他不会觉得我讨厌么?
……
“箫浮。”周起燃自然地挪开目光,看向对面病房门口的一株绿植。
花瓶是纯白色,但看起来就价值不菲,却被人随意的安放在一间病房门口,种上一株不知名的植物。
周起燃看着风吹动那绿植鲜长的叶片,轻声道:“对我来说,你和萧沉是同一个人。萧沉的存在,不过是你未来的一块影子。”
他这才肯把视线挪给箫浮一些,与对方直直的对上视线,他看见箫浮愣愣地看着他,玻璃般泛着亮光的眼里一如既往地,只有他。
尽管周围走过那么多形形色色的陌生人。
周起燃微笑,“我相信,未来的有一天,你会想萧沉那样自由,但你也并不会失去身为‘箫浮’的一切。”
过度的管束需要适当的自由,被放逐般无限度的自由也需要一根绳子拴住身体,才不至于无期限的下落。
箫浮和萧沉,就是这样一个相生相克的存在。
·
箫浮是晚上十点多才回的向阳,周起燃都准备上床了,却被萧沉一个电话打过来,哭道:“我真的受够了!!!箫浮他爸把他带去精神病院了!”
“我知道。”周起燃说。
“你一点都不担心我么?他要是被治好了,你就一辈子见不到我了哦!”萧沉在电话里咬牙切齿道,他的哭腔还没彻底噎下去,就恶狠狠的威胁道,“你不准拍手叫好!我是不会那么轻易就消失的!”
周起燃无奈道,“我没有拍手叫好。”
他叹气道,把白天对箫浮说过的话重复:“在我眼里,你们是同一个人。你不会消失的,箫浮存在,你就存在。”
“才不呢,那个坏小子,让他去健身房都不去,身体都弱成什么样了……”萧沉意识到自己说漏了什么,赶紧闭上嘴。
周起燃嗤笑。
他之前说他体力差,萧沉真听进去了啊,还想着健身。
“总之,我现在要见你!我来找你了!”
周起燃闻言淡定的点头:“你来吧。”
“嗯嗯,我在你家楼下呢,你下来吧。”萧沉说。
周起燃闻言,有一瞬的愕然。
晚风清凉。
周起燃站在夏风笼罩的树下,见到坐在长椅上发呆的少年。
少年听到动静,转头看向他,嘴角委屈的撇着。
那张俊美无比的脸摆出一副被抛弃的可怜样,惨兮兮地说:“你怎么才来呀,再等一会儿,我就要觉得你背着我已经搬家了!”
这一刻,周起燃的心被树叶拨动的热潮包裹。
·
“我搬家干嘛。”周起燃无语地回答萧沉的问题,萧沉皱了下脸,“直觉,我的直觉很准的!”
“……”
还直觉。
周起燃打算转移话题,便想起了电话里萧沉说的健身。
他随口问:“你有几块腹肌?”
萧沉马上就要把衣服捞起来给周起燃看:“六……”
话音未落,他的手被用力拍了一下。萧沉吃痛,说话的时候眼泪一并流了下来:“啊,你干嘛呀……”
周起燃被他这直接的态度惊得脸都红了,“你、你干嘛呢,大街上直接掀衣服,你害不害臊啊。”
“我只是想给你证明一下而已,你干嘛那么用力打我嘛……”
少年扁起嘴巴,张口就是控诉:“你力气有多大你不知道,就知道欺负人!”
他说得大声,路人当即看了过来。
萧沉像是拿捏了他似的,不等他回答,就哭着大喊:“你要是带我去吃三十五路贸易街百达广场旁边的洛芙蛋糕我就原谅你!”
周起燃:“……”
那小蛋糕你惦记老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