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黎羽称看着二王子的行为,无奈地摇摇头:“既然二王子甘愿当一只笼中鸟,我就先走了。不过,二王子你要记住,能屈能伸,才是大道。你若一味地忍让退缩,最后必定是案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郁久闾予成闭着双眼,却将树黎羽称的话听在心里,他当然不甘心做一只笼中鸟,但是,现在还不到时候,他不能暴露自己的目的。
一如打猎,手中的利箭射出,只有一次机会,不是命中猎物,就是惊扰了猎物。
“二王子,我先走了。你好自为之。”树黎羽称转身离开。
等树黎羽称的脚步声远了之后,郁久闾予成才睁开双眼,他伸手从怀里摸出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行字:斛律氏已离间。
他抬手将纸条放在蜡烛的烛焰上,点燃,看着它一点点变成灰烬。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浅浅的笑意。
*
呼啦山口,月色遍洒原野,如雪如雾。《折杨柳》的悠扬笛声在风中飘忽不定,时而高亢,时而低沉。
月光下,两个人坐在草地上,吹着晚风,看着月光,莫不静好。
边歌看着栖川的侧脸,心中很是温暖:“或许,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日子,也不过像我们这样。”
一曲终了,栖川放下笛子:“等打败苍穹后,你要是喜欢,以后我天天给你吹。”
“好,我等着。”
“哎哎哎!你们两个怎么老是腻在一起?从早上就看见你们形影不离的,到了晚饭时间,你们还呆在一起,不腻吗?”斛律霰手里端着一盘子烤羊肉和烧饼过来。
栖川脸皮薄,被斛律霰这么一说,脸上一下子飞过一抹红晕。
但是边歌可不一样:“怎么会呢?我跟他可是半年没见了!你不知道还有一句叫什么小别胜新婚!”
“得了得了,边大夫,我知道你牙尖嘴利的。给你们送饭来了!”斛律霰将盘子递给栖川,栖川接过去之后,让边歌先挑:“你爱吃什么,你先挑。”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我最喜欢烤羊腿了!”边歌伸手拿起一只烤羊腿,大口大口地嘶咬起来。
“小王子,边大夫,不介意我坐你们旁边吧?”斛律霰还没等他们回答,先自己坐到了栖川的旁边。
“你都自己这么自觉地坐下来了,还问我们做什么。”边歌吃得两腮鼓鼓的。
“边大夫,话可不是这么说的,该问的还是要问,就算你们不同意,也不能赶我走了。小王子,今日站岗的哨兵跟我说,前几天有个人在营地里鬼鬼祟祟的,我怀疑是尔绵铎派来的奸细。”
“你抓到了吗?”栖川的面容变得严肃起来,他手里拿着一张烙饼。
“还没有,你打算怎么处理呢?”斛律霰问道。
“先不着急动他,观察一下,确认他到底是不是尔绵铎派来的,如果是尔绵铎派来的,咱们可以利用一下,将计就计,将尔绵铎引出来。”
“行,这个办法倒是不错。呼啦山口的地形易守难攻,如果尔绵铎不主动出战的话,我们根本动不了他。”斛律霰说道。
“呼啦山口地形易守难攻,你们可以截断他们的水源啊!我过来的时候,看到他们只能依靠一条小河作为补给,如果我们派人去上游把小河堵住,他们绝对守不了多久的。”边歌提议道。
“你这个办法也不错。”斛律霰说道,“要不,我今晚就派人去把水源堵住?比他们出战。到时候,我在小河的上游设下埋伏,来多少杀多少。”
栖川的眉头皱起来:“这样不太好吧……那些人也是我柔然的子民,这样不合适。”
三人之间沉默着,谁都没有再说话。边歌看了一眼栖川,她知道栖川守信义,不会对自己的族人拔刀相向。
斛律霰也看了一眼栖川:“小王子,虽然他们都是我柔然的子民,但是现在,他们是你的敌人,两军交战,没有朋友,只有敌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你确定真的要放过他们?”
“我……确定。”
斛律霰给边歌使了个眼色,希望边歌开口劝劝斛律霰。
边歌笑道:“既然这样,就先不堵水源吧,我相信,就算不堵水源,我们也能打赢他们。”
斛律霰叹了口气,只能无奈地摇头:“既然你们都决定这样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只是,你们要想清楚,战争不是游戏,死了就是死了,不会有重新再来的机会。”
“我知道,斛律霰,你不用再劝我了。”栖川说道。
“好好好!这群魏国的兵是你借来的,反正死了多少都不关我的事。”斛律霰站起来,气冲冲地走回军营去。
边歌心中五味陈杂,她心里希望栖川能够再狠一点,但是却又十分明白,自己是不可能劝栖川的,毕竟那也是他的族人。
“边歌,你希望我这样做吗?”栖川转头看着边歌,“如果你希望,你只需要开口说一声,我听你的。”
边歌笑着将一块烙饼塞到栖川的嘴里:“我只希望你能当上柔然的可汗,救出沈大娘他们,至于你杀不杀尔绵铎的人,我倒是不在乎。吃饼吃饼,别想这么多了!如果杀人让你为难的话,我们就不杀了。”
栖川眼中满含笑意。
*
斛律霰回到了自己的营帐中,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朝门外的守卫喊道:“拿酒来!”不一会儿,门外的侍卫拿来了一坛子酒和一个搪瓷碗。
他撕开酒封,抓着酒坛子的罐口往搪瓷碗里倒满酒水,左手端起碗一口喝干净,觉得不够解气,不够过瘾,便立即抓着酒坛子往自己的嘴里送,咕噜咕噜地喝了好几口后,他才放下酒坛子!
“斛律将军,为何一个人在这里喝闷酒呢?”一个年轻的男子走进来,他身上穿着魏国的铠甲,面容俊朗,充满杀伐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