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玄轻声说了一句，“我在想，也许我错了。”

墨云：“不怪你。”

青玄：“我以为应该留着记忆，所以我切断了感情和记忆的连接。如同隔岸观火，那些人、那些事变得不痛不痒不冷不热，这让她对这世间也没了留恋，才会自弃。”

墨云：“可当时也并没有更好的选择，难道真的让她失去记忆？”

青玄说：“若是三个月前，只是恶灵附身，很好解决。可如今，如今她五脏六腑已经被恶灵吞噬。哎，文璃，你知道，道法再高也不能活死人肉白骨，无法无中生有啊。”

文璃双目已经泪湿，他忍着眼泪，说：“把我的换给她！我有熊妖妖丹，不需一个时辰就能再长出来！”

青玄问文璃，“你可还记得参然子帮我疗伤那次。”

“记得。”

青玄摇头，“参然子说过，你虽是人身，可体内被放入了妖丹，早已改变了你的肉身，用不了。”

卷卷此时又爬了过来，用头顶了顶青玄的手，“用我的。”

青玄低头看她，“你的更用不了。你是妖，她是人。”

韦谚坐在桌边，还给自己沏了壶茶，慢悠悠说道：“我有个办法。”

文璃问：“什么？快说。”

韦谚问：“文璃，你敢不敢冒险？”

“你快说罢！”

韦谚捏着那绿色灵珠，“用这个，代替她五脏！”

“怎么代替？”

“青玄用法力维持神渊真气流转。你剖开她腹部，掏出全部已经被反噬的五脏，然后把这个种下去。只要气血充盈，我推测四个时辰之内，就能长出一副全新的。你敢不敢？”韦谚手里捏着茶杯，说完看着文璃，等他决断。

文璃问：“你有几成把握？”

韦谚说：“五成。我上次在一只断了翅膀的鸟身上试了一下。它会立刻代替断翅，但是还没完全成形，那小鸟就被这灵珠吸干血，死掉了……灵珠从鸟身上脱离，又恢复了原样。”

文璃问：“若是神渊自己的血不够，总可以用我的吧？”

青玄有些迟疑：“反正神渊这样下去也活不了，可以一试。”

“轰”的一声，一只巨大的噬灵兽落在石屋外，左右看了看，又低头看向石屋内，“怎么不是神渊召我？”

青玄怒视它，“亏你还是灵兽，是非不分，神渊跟你缔结生死契约，你却置她死活于不顾。”

噬灵兽平淡说道：“几万年了，跟我缔结契约的修仙之人不知凡几。我为何独独要照拂于她？”

“恶灵在里面。”

噬灵兽变小身形进了石屋，很快就出来，满意地舔着嘴唇，抬爪就要走。

青玄伸手拦住：“契约给我。”

噬灵兽说：“为什么？让神渊自己来找我要。”

青玄南明离火悬在噬灵兽头顶，“屋里情形，你看到了，她现在能不能活都不一定。不会去找你了。”

噬灵兽头顶几撮金色的毛在“次次啦啦”地响，已经被南明离火燎到。噬灵兽低头用爪子胡撸头顶，“嗳，嗳，给你给你，别烧我灵毛啊。我的毛可不避火。”

“避火也白搭，快点。”

噬灵兽低头吐出一个卷起来的符咒。符咒上除了神渊写的咒，还有神渊的生辰八字和掌纹，整个手掌按了朱砂印在上面。符咒里裹着噬灵兽的头顶灵毛和神渊一撮蓝色的头发。

“解开！”青玄说道。

噬灵兽口中默念口诀：“解！”

符咒瞬间燃了起来，连同那些毛发一起燃尽。

噬灵兽仰着头，骄傲地说：“跟灵兽的契约解了容易，再想结可就难了。神渊醒来，怕是会怪你。”

青玄轻轻一笑，“别说你这种等级的灵兽，就是灵域里顶级灵兽，神渊想要，我也能给她找来。只是没了这些修仙凡人给你提供恶灵，难过的怕是你呢。”

噬灵兽眼珠转了转，缩小身形，变成一只乖巧可人的小黄鼬，窜上青玄肩膀，“那不如这样，毕竟我跟神渊很熟了，她要是……”

它话没说完，墨云伸手戳它肚子，“下去！青玄的肩膀也是你能待的地方！”

噬灵兽闪躲：“哎呀，你一个妖兽！我好歹是灵兽。无礼无礼！下去就下去。”

青玄说：“去吧。神渊以后不需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