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陌藜白在场,一定会当即阻止他的送死行为。朱妧昨夜才将他们拉入梦魇,现在他主动往她的记忆里跳,可不就是找死吗?
段沧玠的灵力甫一覆盖土坑中的残余灵力,他们周围呼啸的风便化作无色的烈焰将师徒三人团团包围。
待到烈焰消失,段沧玠他们正置身马场中央,一红一黑两个身影在半空交锋,飞起又落下,兵器碰撞的铿锵声不绝于耳。
段沧玠眯起眼睛打望,那红衣的女子正是朱妧,眉心有一道明显的印记,看样子却并不像入魔。
同朱妧对打的男人段沧玠未见过,可以肯定不是江握瑜。那男人额间有道漂亮的金色额印,颇有上古洪荒之风。
两人并未对抗太久,朱妧明显不敌黑衣男人,很快就落了下风,被男人一剑从半空击落,像个断了线的风筝似的重重摔到地上,飞出老远。
段沧玠被这种单边碾压的拽哥打法刷新了认知。
原来还能这样。
男人浑厚的嗓音仿佛穿过遥远时空直入段沧玠几人耳里,强大的灵力威压使他们心脏忍不住战栗。
“哼,废物。还想仿制我犼族的赝品,连个旱魃都进化不了的僵尸,有什么资格觊觎长楸。”
说罢,男人提剑朝倒在土坑中半死不活的朱妧挥出一道玄黑凝水般的剑气,转身踏入虚空消失不见。
妈妈,这是什么突破地表战力!我也好想要!
段沧玠眼睁睁看着那道剑气将平整的地面轻松切出一道深深的裂缝,眼里泛着贪婪的绿光。
“原来那道地缝是这么出来的……”段沧玠太激动,一不小心把心声宣之于口。
“师尊,现在不是关注地缝的时候。”陆别年扯了扯段沧玠的衣袖。
外界都传檄光山沧河星君和墨涟真君是武痴,他先前以为在段沧玠身上只是谣传,现在看来不然。
段沧玠心说知道,我脑子转着呢。
朱妧并未修魔,而是早就死了,被人制成了僵尸。
但那道剑气下去,她难道没死?不是说朱妧是在邺城为非作歹时被江握瑜亲手斩杀吗?她如今看起来不像是能撑到那一刻的人。
“哈哈哈哈——”
尖锐的女声突兀响起,段沧玠快速念诀画阵将陆别年和楚泱护在其中,抬眼就看到一张放大的女僵尸的脸。
现在除了魔神陆别年,谁都吓不住的段沧玠淡定抬剑将凑上来跟他脸贴脸的朱妧推远。
“嘘,一惊一乍不要吓到小朋友。”段沧玠学着古早文里的装逼桥段,竖起一根食指抵在唇边道。
段沧玠已想出破解之法,现在的朱妧他并不忌惮。
“你不是想知道朕究竟死在邺城还是雪梅园吗?你今日若能用江郎的声音对朕说一句话,朕便告诉你!”朱妧一袭红衣在风中鼓动,很是嚣张。
谢邀,我其实不太感兴趣呢。
不过段沧玠很享受朱妧自以为掌控局面的盲目自得。
“说什么?”
既然她想玩,那他便陪她玩。
“就说,‘公主,我回来了。’。”
这句话出口,朱妧那张死白的脸上露出沉迷的痴色,看得段沧玠忍不住犯恶心。
就是说,过度恋爱脑肯定是要不得的,不仅害己,还损人。
段沧玠强忍着呕意,回忆梦魇中听到的江握瑜的声音,清了清嗓子,神色专注——
神识离体去道具商城买了个变声糖丸的道具。
“公主,我回来了。”段沧玠冷漠地撇开眼,不忍直视朱妧少女怀春的模样。
“江郎,你既回来了,就再也不许离开我。”朱妧吃吃地笑起来,樱桃小嘴刺啦一下咧成血盆大口,两个嘴角直接拉到耳后,朝几人袭去。
段沧玠计算过时间,他们几人苏醒时正当卯时。
昨夜他们入梦大约在子时,先看了很久的戏,然后和朱妧打起来。
子时属水,朱妧属火,水克火,因此朱妧不敢轻举妄动。后来进入丑时,丑时属土,朱妧在不清楚他们灵根属性的情况下毫无顾忌地对他们动手。
丑时之后的寅时、卯时都属木,对段沧玠极为有利,所以最后在他和陌藜白的合作下成功击退朱妧。
而现在,应该已到辰时。辰时属土,朱妧便又现身了。
朱妧只记住了对自己属性有利有害的时辰,且没有进一步去深究背后的相生相克。殊不知在辰时,段沧玠完全可以利用自己的木属性对土属性的克制,使水属性的修士得以正常攻击她。
更何况,虽然段沧玠、陆别年、楚泱三人,没有一个是水灵根或者冰灵根,但风灵根的楚泱在这种时候是最吃香的。无他,
风元素是由水木元素融合变异而来。所以,楚泱在场,可谓占尽天时地利人和。
“从珩!”段沧玠朝楚泱大吼一声,以马场围栏为阵型,做了个万物生长阵,最大程度抵消辰时对楚泱风元素中来自水那一部分的克制。
楚泱闻言,集中体内所有灵力使出元修中最为威武霸气的一招——蛟龙出海。可他修为受限,有很长的聚元时间,俗称前摇。
“你我说好,我对你说这句话,你告诉我真相。堂堂大越女皇难道要食言而肥?”段沧玠在朱妧挥出的罡气中迎风凌乱,为楚泱聚元拖延时间。
陆别年反应过来,两手搭在楚泱背后为他输入自己的灵力,加速他聚元。
“真相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朱妧双目也开始流血,她凝聚出无数焰火燃烧着扑向段沧玠,“我在邺城并未见到你,江郎。屠城之际,我本以为有机会见到你,谁知那玄衣男人突然出现,将我抓至雪梅园后的马场,质问我建园子的原因。”
她神智已经开始混乱,把变声效果还没消失的段沧玠错当成了江握瑜。
说到原因,朱妧顿住,咯咯笑了两声:“还能为什么?当然是锁住你,好跟我永生永世在一起啊,江郎!“
伴随着她最后那撕心裂肺的一吼,焰火火势猛增,化为一道道火圈将段沧玠团团套住。
我淦,烫死了!段沧玠不敢开口说话,那火舌贪婪舔舐他的衣服、头发,他稍稍动嘴,燎到下巴的火就会烧上他的脸。
段沧玠试图用藤蔓隔开皮肤织一件防护服,奈何藤蔓甫一出现,就被朱妧的火烧成了灰烬。
“江郎,我要你同我共赴黄泉!我要你死在我为你放的这场火里!哈哈哈!”
朱妧惊悚的脸在火焰中看不真切,段沧玠感觉自己快碳化了。每当陷入绝境而无力扭转局面的时候,段沧玠都无比后悔自己怎么不是个体修。
等等,这好像烧的是神识。那真是打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