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舍不得你的金疮药了?”
陆遥歌也一愣,扑哧一声笑出来:“不是的,公子。”
“感谢公子今日相助,”陆遥歌很认真地朝顾远征鞠了一躬,“如果不是公子,我大概去不了那个经商学堂了。”
“举手之劳。学堂招徒的本意就是不论出身、采纳贤才,你未来的路还很长,以后的路要靠自己走。”
“我会走好未来的路,可公子你呢?”陆遥歌感怀道,“小女铭记公子恩德,可公子可有想好未来的仕途要如何拼搏?公子今日又是为何受伤?”
“说实话,入仕这几年来,你竟是第一个感谢我的人。”
顾远征神色有一瞬落寞,却很快恢复如常,口气随意:“今日有胡人劫刑场,才在追捕过程中受了伤。”
“那他们可有得逞?”
“当然没有,”顾远征目光炯炯,坦荡看向陆遥歌,“我毕竟是个武状元,怎会让那贪官逃之夭夭?最终还是让他做了我的剑下鬼。”
“公子如此神勇,实在不应只当一个刽子手。”
“我就当你是夸奖我了。”顾远征朝她摆了摆手,“日头快下山了,你且回吧。”
陆遥歌却并没作罢,小脸涨得通红,将心中的话全盘托出:“公子难道就不争一争吗?就像您曾经告诫我的那样,抓住那些希望和机遇,把日子活成心中所愿。”
“心中所愿?你以为我不想吗?可又谈何容易。”
太阳已落山,夜空星星点点,偌大的东院,竟无一婢女小厮敢侍奉于此,皆是被民间传闻影响,以为自家公子被神鬼附体,嗜杀成魔。
可陆遥歌却不信,她看人只看心,不理那些表面的假象和传闻。
“公子神勇无双,为官家斩杀那些贪官污吏,可仕途不是靠神勇就可如意,还应智取。公子在刑场出生入死,可官家却半点不知。”
黑夜收尽顾远征的落寞,还给他一腔尽忠和孤勇,“我只要做好眼下的事,杀尽天下的贪官污吏,便也没有遗憾。”
“公子出身商贾,拥有一身经商本领,为何却苦心智、劳筋骨,习武数年?难道不就是想有朝一日,振扬家族声望吗?”
“是,但我把官场想得太过美好,出身商贾,本欲扬家族声望,却也被出身所累,这也是为什么,我会在你的身上看到我的影子。”
陆遥歌一愣:“我吗?”
“对,虽然我家境富裕,看似家财万贯,却并不被世人接纳,要不然那些民间百姓,为何说我杀人如麻,是个嗜杀成性的活阎王?”顾远征叹了口气,“朝中大臣,也对我这个武状元颇有成见。”
“但这些成见,是可以慢慢改变的。”
“如何改变?”
陆遥歌上前一步,认真看向顾远征的脸,“公子,明日是六月十三,正逢龙王圣诞日,官家携朝臣祭祀,公子也定会在那其中吧?”
顾远征点头,“的确如此。”
“公子今日受伤,明日可用白布将右臂缠绕在脖颈上,官家看到,定会仔细询问。”
“然后呢?”
“然后,公子将今日之事,全盘托出,官家定会感怀公子忠勇。”
“可那又怎样?”
“公子如果信我,尽管去做,待明日归来,小女再仔细告知原因。”如此,便也能回报这顾家公子的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