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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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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山西端人迹稀少,要在里面找一个瘦瘦小小的女孩儿,无异于海底捞针。”顾言没有怪姜禹的意思,而是自己懊恼着,若找不到了,风如月怕是会疯掉,他抱起了双臂,看着地面一通苦想,却一时想不出道路来,思绪堵在了眉眼里,拧得实紧,而眼下还要到皇宫里去。

叱罗桓此时忽然出现在了外面,一脸骄傲,在与顾言目光相接的一瞬,在台阶上站定,往旁侧一退。

一串银铃声纷乱踉跄着靠近,一个身着西域舞姬服饰的女子披着满绣的月支大炮踏上了台阶,身后跟着被捆了双手的临瑶,嘴巴里环着一圈布条,厚厚的堵在两排牙齿中间,布条圈在脑后打了个结。

“侯爷,宁儿妹妹。”胡玉婉转妖媚的声音响起。

“玉姐姐?”晚宁惊喜了一瞬,只有一瞬,因着她知道胡玉是来做什么的。

顾言看见胡玉带着临瑶出现,眼睛里如枝叶遮蔽的湖面漾过一阵清风,有光影闪现,只一瞬,而后又迅速恢复了暗淡,“你怎么也来了?活腻了?”

嘴里没有好话,晚宁推了他一下,愣是没推动,自己抻到了伤口,刺痛扎进了脑子里,嘶的一声右侧的眼睛跟着痉挛闭起,“疼疼疼…”

顾言忙扶住了她,“乱动什么,撒手。”他拍开了她无意识地捂上脖颈的手,轻轻揭了一下敷在皮肤上纱布,见没有渗血,方才安心,一脸责怪地看着她,“让你歇着,你就非要忙活。”

“你站那么稳干什么,都怪你。”晚宁反倒怪起他来,把脸转向一边,再不看他。

“是啊,怪我,都怪我,下官求您了,推我之前知会一声,我准备着,免得自动反伤。”说着拱手一拜,嬉皮笑脸地歪着身子去瞧她,看着她鼓气的样子,便知她没什么大碍,依旧高兴。

晚宁抬手打了他一下,气鼓鼓地坐瞪着他,只是眼下没有时间再斗嘴,顾言只能揉了揉她的脸当作安慰,“一会儿你也换身衣裳,舒服一些,姜禹会把临瑶关起来,你去告诉那疯子一声,但不许放他出来。”

“为何?”关临瑶晚宁理解,风如月为何要关起来?

“他打我了,你还要放他出来?”顾言摆出了一脸委屈状。

晚宁被他逗笑了,只觉得他孩子气,却也顺着他,“好,知道了。”她又看了看胡玉,犹豫着,不知道说不说好,低着头,想着。

顾言看见她不敢吱声了,目光扫过胡玉转了一圈,“只要阿宁想要的,我都尽量办到,可好?”

晚宁知道他明白,笑着点了头。

顾言见她笑了,便满意的转向胡玉,“你手里的那个疯了,需先关起来,至于你,是想走,还是想跟我走?”胡玉来京城,还出现在他眼前,要么是傻了,要么是想认罪去,顾言一想便知,刻意问她。

“侯爷带路。”胡玉将临瑶推给了侍卫,也不多说,目光坚定,毫无动摇之色。

一身赤红的胡姬舞衣金链挂腰,胸口披着细金叠链坠有一颗颗鲜亮的虎晶,睫羽纤长的狐眼不施粉黛却妖媚至极,脂润皙白的脸上是一副淡然从容的决绝,如舞在悬崖边上的绝色佳人。

顾言并不在乎这罪人是死是活,放她走是情理,因着晚宁心软,说她可怜,而如今她回来,那便是法理,她自己愿意,那便极好。

“顾侯爷,回来算账啊。”叱罗桓看着顾言领着胡玉往皇宫的方向去,高声提醒了一句。

顾言停住了脚,回头看着他,深觉此人挺能耐,可此时正忙,只能回头再说,便高声应道:“你等着。”

*

胡玉踏入大殿的一瞬间刘夕终于有了恐惧,惊慌之下脸上的肌肉连着脖子上的经脉都在不受控制的颤动,呼吸挤在了他的心口,因着强烈的压制几近窒息,浑身肌肉不受控制的跟着颤栗。

“民女曾在琼山叛乱时被大王救下,而后大王将民女送到了临安,龙骧军出战当日,是民女奉大王之命放得大火,造的谣言,怂恿临安百姓攻击守城中军。”

胡玉跪在殿内,神色从容淡然,话语间没有任何畏惧,只是说着,好像说的不是她自己一般。

赤红饰金的衣裙散开一圈,层层叠叠铺了一地,犹如曼陀绽开的花瓣,绝美的容颜举手投足皆是倾国之色,而此番她是求死,求安乐而来。

刘宜有些意外,不曾想他这兄长还有这一手,他怎没听说过?听着胡玉说完,他又低头看向坐在台阶上的顾言,那样子分明是洗了个澡就跑来了,头发都半散着,也没束整齐。

“兄长手里的是什么?”刘宜见他一直在手里摆弄,觉得兴许是个别致的物件。

顾言回过头去,举起了手里的东西,“陛下,这是刘夕拿三座城池换龙骧军八万人命的证据,臣派人从仓羯偷来的,仓羯大概已经发兵了。”

荆怀惊闻此事,听不下去了,愤然上前,“罪人刘夕还不跪下!”

仓羯发兵,那便是战事将起,大俞如今只有顾言能上战场,满朝文武纷纷应和起来,一声声喝道:“跪下!”

“亲王刘夕,通敌叛国,佣兵造反,谋害重臣,可认罪?”刘宜趁机给他定了罪,认不认无所谓,只是循例问问。

刘夕怎愿跪下,站得梆直,扬着头,“本王服输!随你处置!”

顾言不明白他到底在犟什么,就像不明白他到底要争什么,他转而看向左禄,“左校尉,你呢?”

“罪臣认罪。”左禄没有其他怨言,头磕在金砖地面上,干干脆脆,他一直活着便只为今日。

顾言忽然笑了,那笑灿烂得吓人,“左校尉,我不让你死。”狠辣与兴奋爬上了他的脸,这人心中压满了愧疚,生不如死,他很是满意,且还有事要他办,无需感谢无需解释,这样的奴才好像还不错,“我要你来我府里,做个下等奴才,可好?”堂堂一军副手不好好珍惜,那便入个奴籍好了。

刘宜也笑了,左禄这样的,死了确实可惜,活着受罪才好。

“那就……刘夕赐车裂,左禄贬为奴籍,交由广陵侯随意处置。”而后他手里拎起了一张御旨,整个人歪歪斜斜倒在龙椅上,“此乃寡人的罪己诏,各位大人拿去之后,昭告天下,不得有误!”

陆匀看着两个人一个在上,一个在下,皆是不成体统的模样,刘宜居然还要下罪己诏,忐忑之下走了出来,“陛下,侯爷,这不合规矩啊。”

“陆大人,那个……羽州军在邺阳干什么呀?”顾言只是问问。

陆匀却忽然吃了鱼骨一般惊慌得如同忽然噎住,他才想起来羽州军私自驻守邺阳是不合规矩的,没想到顾言竟发现了,一时之间哑口无言。

“陆大人,寡人知道你是一心为寡人办事,寡人是感激你的,规矩,有时候不用太多,干好了活才要紧,你说是吧?”刘宜坐直了身子,说完又伸了个懒腰,“陆大人尽心为我,寡人明白,你先歇着,有你忙的时候。”

陆匀不再说什么,拱手退下,进退不过须臾,倒替自己捏了把汗。

“陛下,小女子愿以死谢罪。”胡玉拜下,甘愿赴死。

刘宜看向顾言,顾言没听见他反应,回头看他,目光相接之后,他使了个眼色,表示刘宜自己做主。

刘宜看着胡玉,皱着眉头,想起来了,“各位大人觉得如何处理这女子合适?”

“陛下,这女子怕也是受人蛊惑利用,戴罪立功,可免死罪。”曾庆往前迈了一步,拱手拜下。

“诸位大人觉得呢?”刘宜觉得这样比较像话,大家都有机会说说。

其实在场的诸位大人皆有些觉得无所谓,一个女子而已,又没什么威胁,放晚宁也放习惯了,纷纷道:“臣附议。”

顾言皱着眉头笑了,这些人还真是顺其自然的很,他看了一眼陆匀,“陆老头,你觉得呢?”

陆匀还在想着羽州军的事情,被顾言一喊,有些吓了一跳,“额,侯爷,您说的是……?”

“那女子。”顾言指了一下,也不介意提醒他,年纪大了还是需要照顾一下,他忽然想着他父亲要是这么大岁数了是什么模样,恍惚着跑神了一瞬。

陆匀探着头看了一下胡玉,也觉得是绝色佳人,思路莫名拐了弯,“陛下,这女子生得一副倾城绝色,您收到后宫做个舞姬倒是不错。”

“什么?!”刘宜浑身上下都在抗拒,音调骤然提高,对陆匀的思路惊讶至极,“陆大人,那是人犯啊!”

哦!人犯。陆匀方才想起这是人犯,又想了起来,刘宜看着他,给他时间想,顾言指节敲着台阶,也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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