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庆幸自己是和一群格兰芬多来到大礼堂的,即使他们都比她年纪小,她几乎不知道他们的名字。她怀疑他不会在他们面前和她说话。
马尔福不仅没有和她说话,他甚至没有从课本上抬起头来,令金妮十分恼火的是,她觉得很失望。她拿了些食物决定带走,若无其事地离开了大礼堂,尽管她很想再次从他身边逃离。
金妮径直走向课外美术小组存放工具的教室,希望美术教授不要介意。她不能画画,但她需要通过创造新的东西来发泄。一年多以前,她才开始认真地对待美术。起初,她利用它来忘记她在六年级前的暑假做过的事和她有多么愚蠢。一切都是黑暗和愤怒的,但美术教授发现了她躲藏卡罗兄妹的地方,说她画得很好。在那之后,金妮开始更加努力地创作,试图扩展她的情感。她发现她不能谈论发生的事情——或者战争期间发生的事情——但她可以画画,而且之后会好受很多。
金妮坐在美术教室的地板上,深深地吸了口气,试图寻找她几乎总是能在这个房间里找到的平静。她慢慢地打开农家馅饼,集中精力呼吸。金妮试图专心吃饭,不去想别的事情,但她的脑海里全是马尔福和他们的吻,她的素描本还在他的手上,而最糟糕的是,他在大礼堂没有看她一眼竟然让她如此烦恼。
她最不需要的就是对任何人发展出任何感情。特别是某个不会回应她的人。
迪安试过。迈克尔也试过。甚至还有可爱恬静的泰瑞·布特。但她就是没兴趣。她一直非常伤心和惭愧。现在,她只想找到自己,然后再去考虑找别人。
她把吃了一半的馅饼扔到一边,疯狂地四顾。存放她喜爱的炭笔的柜子锁着,她还没有不顾一切到用魔杖打开它。她甚至不确定自己想不想要炭笔,毕竟一开始是它让她陷入困境的。她拿起窗台上整齐排列的颜料罐,将它们随意扔进包里,知道它们被施了不会碎掉的魔法。令金妮十分沮丧的是,她找不到画布。如果她用魔法打开可能存放画布的柜子,美术教授会问她画了什么,她觉得那不会是她想给别人看的。
金妮想沮丧地大叫,最后只拿起书包,匆匆爬上狭窄蜿蜒的石阶,去了她的塔楼。没有人去过那里。它是完美的画布。
金妮用魔杖清除了弧形墙壁上的脏污和残渣,后退几步,考虑她需要多大的画布。整个。这个念头突然出现在她的脑海里,但它似乎是正确的。她的心里积聚了太多东西,她无法再压抑下去了。金妮把颜料罐在面前摆成一排,很高兴魔法颜料比她以前用过的麻瓜颜料更好用。这时她才意识到,她忘了刷子,但那似乎不重要。
她拿起一罐白色颜料,紧紧地抓在手里,将颜料掷到墙上,满意地看着它覆盖了墙壁,不均匀地流淌下来。完美。她用魔杖将颜料涂抹开,直到它遮盖住大部分石头的灰色。
她一动不动地站着,周围雪花轻轻飘落,也不肯施一道保暖咒语。她想感受一切,她试图说服自己,如果她暂时卸下防备,就可以将一切释放和结束。她闭上眼睛,试着整理威胁着将她吞噬的一切。
金妮拿起一罐黑色颜料。很深的黑色,像是直接从禁林深处取来的。这是一种光线无法穿透的颜色;它吸收这片区域的一切,吸纳,覆盖,什么都不留。她曾经想掩身其中,只为了看看她是否会消失。她将它拿在手中,停留了一会儿,判断它是不是符合她情感的颜色。
“弗雷德。”
这是葬礼后她第一次大声说出他的名字,冲击如此强烈,她差点把颜料掉落。金妮慢慢地平复下来,确认这是她所需要的颜色。她把手伸进罐子里,让颜料覆盖皮肤,然后走到墙边,用手勾勒弗雷德的脸。她很熟悉这张脸,画画时甚至不需要思考,用粗粝的笔触画出他的下巴、鼻子、嘴巴、眼睛的轮廓和头发。
她不知道这个过程用了多长时间,当她退后去看它时,黑色颜料罐几乎空了,弗雷德的脸填满了那面墙。金妮试图咽下喉咙里的肿块,但太迟了——泪水已经滑落脸颊。除了眼睛,他那张比她还高的脸看起来和他一模一样。她只是无法画出他的眼睛,让他复活。那太痛苦了。金妮保留着它们的空白,就如同他的死亡在她的心里留下的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