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重淞虽从未干预她,还给了她极大的权限,给钱也大方。但财神爷可以供着,每天盯着她,她压力有些大。
她今日发了月俸,又碰巧遇上施重淞提到试验田,脑子一热,问道:“殿下,我如今既有了月俸,实在不该继续住在世子府麻烦殿下了,我那日去农田,发现农田附近有村落。”
姜明葵被施重淞盯得有些害怕,但还是说完了:“我想到那个村落里住。”
施重淞脸色冷得像冰,狭长的丹凤眼凛冽地瞥了一眼姜明葵,转身拂袖走了。
夜色如水,施重淞一个人走在青石板的路上,走得极快,他负气般踢开路边的石子,却忽然停了下来。
他为什么要生气?
姜明葵住在世子府只是事急从权,现下想搬出去也合情合理。
他深呼吸了一口,抬头看见了月亮。
月亮被云环绕着,若隐若现,半遮着面。
施重淞嘴角轻扯了一下,姜明葵从樊楼带回的香粉也太恼人了些,他走了这么远,还能依稀闻到味道。
青竹随着月影而动,施重淞叹了口气,压下自己的反常。
“随她去吧。”施重淞心想。
姜明葵看到施重淞远去的背影,脑袋更疼了。
她选错了时机,今晚施重淞本就疑心她,她不该在这时候提出搬出世子府的,现下剑拔弩张,财神爷一生气不给拨款了,她的试验田怎么进行?
姜明葵一个头两个大,可她并不觉得自己搬出去有错,她同施重淞的交易并不包括听从和顺应他。
况且她住在世子府不自在,她总不能硬着头皮住下去。
明日见了施重淞,吹点彩虹屁缓和一个关系得了。
第二日清早,姜明葵提早醒了半个时辰,却没等到施重淞。
施重淞自己冷静一下也好,
她正想着,施重淞已走到她面前,本已走下阶梯,却又别捏地停下:“我今日路过司天监,你要搭乘吗?”
姜明葵跟上他,施重淞在马车旁边停下,姜明葵没看路,头磕到了施重淞背上。
施重淞转身,往后退了一步,低头看向姜明葵。
姜明葵手还捂着脑袋,却见施重淞贴近她:“看路。”
施重淞的脸在姜明葵眼前放大,鼻梁直挺挺的,山根处的小痣近看有些妖异,隔得太近,她呼吸停了一瞬。
姜明葵脸有些热,赶忙进了马车。
她理了理裙角,施重淞这个态度,想来应当是不介怀了。
她轻声道:“昨日世子殿下误会我了,殿下天人之姿,文韬武略,救我于危难。我左思右想,无以为报,愿常伴农田左右,早日解殿下之忧......”
施重淞面不改色地听她拍马屁,无趣的词变着花说,听上去却很悦耳。
司天监到了,姜明葵不得不停下她不要命的甜蜜话。
施重淞终是露出一个笑,极清浅,姜明葵却觉得他心情极好。
他开口道:“我竟不知监丞如此口若悬河,假以时日,礼部当有你一席之位。”
姜明葵讪讪笑了一声,答道:“世子殿下真是抬举我了。”
她下车时,施重淞拉开车帘,又道:“今日放衙后,我送你去。”
放衙后,姜明葵隔着街道看见世子府的马车停靠在街角,她快步走到马车旁,施重淞掀开车帘,对上姜明葵笑意盈盈的一张脸。
施重淞手指微屈,盯着她的眼睛,眼神越发幽深。
他将车帘完全掀开,刚好可以让姜明葵上马车。
她正巧赶上村落耕种的人回来,从马车内好奇地张望。
炊烟袅袅,晚归的村民已开始煮饭,沿途能闻到米香。
住所到了,姜明葵跟着施重淞来到一处非常古朴的院子,里面还算干净,家具很简单,好在一应俱全。
施重淞道:“这里离司天监较远,马车每日早上会来接你。”
“既然你心甘情愿报效本世子,晚稻收获时,监丞莫要让我失望。”施重淞又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