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会知晓陶梓进打断腿关地窖的计划,都是进院子之后,马广平用镖局的暗号提示他的。不用猜,贾赦就知道马广平也是从潜伏的镖师处得知。
但镖师们具体探到了些什么,贾赦却是没有机会细听,如今正好让他们全都说出来。
“你们还派了镖师潜伏进来?”消停许久的陶贵又昂起了脑袋,目眦欲裂地瞪向丁义,“果然是没用的东西!抢不过范和不说,连护镖都护不明白!你做的是什么镖师?!”
丁义气得浑身发抖,百般隐忍才克制住踢爆他脑袋的冲动。今儿这趟镖,他承认自己探到马广平的人之后,生了私心有了隐瞒。
但抵达闲云庄被安排在外围守卫之时,丁义也曾要求过先行进去探查一番,是陶梓进等人极力制止他才作罢。看来就是他们心中有鬼,才会拒绝他。
想到这里,丁义却是平静了下来。总归真相暴露,他们的日子就到头了,他不必跟他们一般见识。
丁义平静了,贾赦却烦了,他眼也不抬地道。“把他的嘴堵上。”
制住陶贵的镖师立刻从他身上撕下一块布料,随手揉成一团,精准地塞进了他的嘴里。
马广平见状,往屋子四方看了一眼,扬声说道,“你们都出来吧。”
话音刚落,屋子里悄没声的多出了四个人。
贾赦惊了一回,心头暗暗记下房梁、墙角、屋檐,口中说道,“你们比他们进来得早,便好生说说,他们都做了些什么事,说了什么话。”
四人交换了下眼神,其中一人拱手说道,“回老爷,小的方文海,马头儿令我们进来之后各自分散查探,小的负责的便是这片区域。”
因而他最早进得这间屋子,在陶梓进等人进门之前,不仅探查到这屋子里有一个地窖,在那一溜马车进来之时,还早找到了舒服又隐蔽的躲藏之处,然后他就听到了陶梓进等人的所有密谋。
以陶远墨的名义送出去的几封信件是陶梓进下令,陶远墨亲手所书,凭借此事,他将打断夏辉等人双腿的差事推给了添胜,自己只负责协助将人扔到地窖。
添胜心下不服,提出担忧夏辉等人常年练武,只剩双手也能脱困,要求陶远墨一起出手,把几人的手也给打断。
陶远墨以此地本就为困住夏辉等人所建,便是他们出了地窖,也寻不到出门的路径为由,极力推脱。
然而陶梓进为了稳妥,严令陶远墨应下此事。就在陶远墨无奈答应,与添胜眼神交锋之时,陶贵急急来报信。
然后陶梓进带着陶贵去见贾赦,其他人则关了地窖布置屋子。等陶贵再次进来传信,他们才无奈将夏辉等人唤醒,排了一副贾赦进门之时,众人齐齐相迎的场面。
为了证实自己所言,方文海指出,几人的对话都是在将人从马车上搬下来时进行。因着陶贵骤然大叫,慌乱之下,被他们抬着的几个人全都摔到了地上。
此时他准确指出摔倒的是哪几人,着地的部位又是何处,还打开地窖,从门缝里取出一片被夹住撕裂的布料。
被他点出的几人互相查验,果真在对应之处发现了脏污的印记。而那块布料,也回到了主人的手上,与衣摆一对,正是严丝缝合。
之后,他的三个同伴一一开口,各自说明自己何时来到这间屋子,以及看到听到的情况。
不仅佐证了方文海所言,还补充了陶贵对其他人动辄叱骂、陶平陶安对其敢怒不敢言、添胜一家名为劝阻实则挑拨等等细节。
越听贾赦的脸越黑,他幼时挑的八个人,近一半都不是好东西,偏还坏得各不相同,他可真是厉害!
心中自嘲,他眼神冷冰冰地扫过被捆住的每一个人,扯出笑脸问屠渊,“四老爷,这些证据,你觉得如何?足够我把这群狗东西打残关地窖了吧?”
“按律例自是不可。”屠渊淡淡道。
贾赦立马垮下脸,不甘心地看着他。
“我还没说完。”屠渊没好气地瞪他一眼,“但他们是你的奴仆,由你处置也算合理。”
若是交到官府,这群家伙怕是板子还没打完就该没了命,留在这里至少还能活,还能拿给贾赦泄泄愤,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贾赦立马笑出一朵花,“马头儿,赶紧动手!处置完了我们就回京!我可不想宿在这什么都没有的地方!”
“是!”马广平应道,招呼手下人准备动手。
“早知道,我就该直接让人毒死你!”沉默许久的陶梓进终于抬头,他直直盯着贾赦,眼神恨意刻骨。
“张口就是‘毒’这个字,看来你不是脑子里想过,就是下了手却没奏效啊!”贾赦冷哼一声,转眼却冲他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如今我还能活蹦乱跳的纵情享乐,你是不是很失望?”
“不过没关系,你可以进到自己选定的地窖里,看着一天天腐烂发臭的身体,继续失望,我很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