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睛在场面被控制住的那一刻就已经窜到白狼的背包里躲着不愿意见人了,心中默默怒骂那个半神不做人。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到自己正破釜沉舟,放下脸面的那一瞬间来!真是气死了!
宋家现任家主宋章成闻讯只身前来时,正见到自家那个不成器的孽障抱着噬妖刀往一只满身祥瑞的狼妖身后躲。
“你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仙风道骨的小老头恨铁不成钢,提起拐杖不顾形象地就要打人。
宋于廷讪讪道:“这不正好给您补一下监控死角嘛。”
“宋叔先不急教训他,协调处现在高度怀疑宋氏祖宅年久失修,就是为了招魔引怪,您这样的行为会让协调处认为您是在转移矛盾。”
倚在机车上的白远毓掐了烟,适时为宋于廷说话。
眼看这天大的一口黑锅就要扣到宋家头上了,宋章成提起来的拐杖又放了下去,可当他看到白远毓那台机车时,又是气不打一处来。
不管外界如何吹嘘白远毓的能力,他始终拿白远毓当做教不乖的小屁孩来看待。
毕竟从前白远毓在特别学校的时候,就经常带着他乖巧的大儿子天天到封闭的盘山公路赛场不要命的去赛车。
他偷偷尾随过他们这群年轻人,躲在公路旁的林子里,一晚上过去,除了在起点和终点看到过他们那些改得乱七八糟的机车外,就只能听到他们贴地飞行时引擎的轰鸣声。
他因此和白远毓的母亲谈过很多次,让她多管管白远毓,可是那个柔柔弱弱的女人每次就笑呵呵的应下来,但从来没去管过一次。
所以宋老头听到小儿子加入协调处时才会被气得吹胡子瞪眼的,甚至三界例会上也是一声不吭。
这个白远毓真是不让人省心,带坏了他家大的,现在还想带坏他家小的。
白狼看着宋于廷被训心里很不是滋味,毕竟都是因为他宋于廷才会来祖宅,便在一旁附和白远毓对宋章成道:“今天如果不是小宋哥心血来潮前来查看,恐怕要不了多久,您还是要来协调处报案。”
宋章成这才正眼看了看这只狼,料想他就是那天会上说的那个协助白远毓解决火焰画皮的新妖怪。
白远毓那个臭小子说他就罢了,这只小狼妖又是怎么又勇气开口说话的!
宋章成想找回点场子,但自己又理亏,只好轻哼一声:“乳臭未干的小子。”
宋于廷扯了扯白狼的衣角低声说:“别管他,他就是大家长做习惯了。”
“嗯。”白狼点点头,他倒也不至于跟个老头一般见识。
在他看的众多电视剧里,这种年纪大的角色一般年轻的时候都挺有实力的,所以老了容易鸡蛋里挑骨头。
希望小辈好又不愿意放手让小辈自己去干,总喜欢拿自己年轻时候的轨迹去要求下一代。
只要偏离他的想法,就会像小孩子那样闹脾气。
这样折腾一会儿,猫妖群已经耗尽力气不再挣扎。
“宋叔,我们先盘问一下他们吧。”白远毓礼貌性的询问了一下宋章成。
这么多猫妖竟然能这样不动声色地潜入宋氏祖宅,背后定有其他大妖作祟。
宋章成点点头,指了指小儿子道:“等回去了再跟你算账。”
宋于廷抱着噬妖刀,脖子一缩又往角落躲了躲。
白狼从来都不知道宋于廷这么能装,怕着怕着就把所有嘴上说着不敢做的事情全做了。
白远毓瞥了一眼白狼和躲在他身后的宋于廷,妖怪和除妖师交好,自古以来也并不是没有过,这也算是白狼靠自己交到的第一个朋友。
等白狼察觉白远毓的目光转头看去时,白远毓已经挑出净化后妖力依旧最强的那只猫妖,正续着神力给它,令它暂时可以说话。
白远毓优越的侧颜在浅金色的神光之下显得无比庄重,不喜也不悲,白狼最后是强迫自己把目光移开的。
得到零星的神力之后,瘦骨嶙峋的独眼老猫剩余的那只浑浊眼球顿时变得澄澈起来。
白狼本以为白远毓开头第一句话会是像问画皮那样,问猫妖说为何要私闯他人住宅。
可是他却听到白远毓问它:“你们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这一瞬,白狼心中白远毓清晰的面孔又再次被厚重的迷雾掩盖得干干净净。
因为不论他在内心是如何认定白远毓的,事实都摆在眼前,他是那样平等而又冷漠地对待每一个生物,对妖怪的味道有着近乎零容忍的排斥。
不管是面对画皮、丧尸喜鹊,还是书妖,他都是果断地祭出蝴蝶双刃,一手甩出金诀,最后以纯白的净化之花为收尾,干净利落。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耐心询问猫妖的伤是如何来的。
老猫悲伤地看了眼自己身后伤痕累累的同伴们,尾巴扫了扫,一团团白光便从同伴们身上飘了起来,在众人面前聚为记忆池。
黑夜中,小小的身影们抱起一只只流浪猫,向巷子里走去,不一会儿巷子里便发出了凄厉的惨叫与孩童们天真残忍的笑。
白狼有些不忍心看下去,尽管弱肉强食是从出生那一刻就印刻在他本性之中的,但他从未有过玩弄猎物的行为。
他的每一次杀戮都是为了自己可以得到食物活下去,而像这样只是为了满足好奇心的虐待是狼群所不齿的。
老猫热泪盈眶道:“像我们这样弱小的妖怪,只能利用自己唯一的外貌优势找到主人,并依靠主人活下去。”
“只是当主人发现我们是妖之后,又都会惶恐地丢弃我们,完全不会想起从前我们朝夕相处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