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笙笛反而开心道:“是厉鬼就没什么可怕了。”
“姐姐,我不得不提醒你,你断了半条手……”肖长渊没心没肺地劝她,忽然全身中满眼刀,吓得他话锋立刻回转,谄笑道:“不如给鬼留条活路?”
莫笙笛阴云盖脸,气闷道:“我先回房换药。”
肖长渊与莫笙笛走后,焦棠才定定看向情绪不太好的齐铎,问:“你和刁舍有过节?”
“很明显?”齐铎敷衍地弯起嘴角。
“嗯。”
“说明过节很深。”齐铎简短有力地承认,而后不给焦棠任何提问的机会,返身回自己房间。
不说就算了。焦棠拍拍小脸蛋,着急回房治理肚子,顺带治一治最近野蛮生长的八卦情绪。
戌时。
鼓声遥远而突兀,焦棠打开窗户,鼓点由缓至急,一下下砸在耳膜上。剧情总算进入下一个节点,焦棠戴稳空间项链窜出房门。
西院口,焦棠碰见熟悉的玄色影子,待她靠近,齐铎才直起身子,一语不发走在前面。莫笙笛和肖长渊已经先过去了。其他玩家更不可能留在房里慢慢吃饭。
一路行走,偌大宅子里,焦棠二人并没有碰见其他来慰唁的宾客。
夜风很凉,齐铎和焦棠走到东院时,刁舍等人守候在灵堂外。院内上上下下十几名仆人,木着脸像具死人,唯有知宾在门□□动。
堂内爆发出尖锐的哭声,过半晌,知宾将房门打开,让第一名玩家进去。
刁舍也算有胆量的人,领头跨入门内,然后是姜枝、昆丁、葛顺恒、吴依依、潘婉婷、曹夕、韩少宗。
焦棠与齐铎排在末尾,等进去时,屋里统共站了十六人,除十二名玩家外,还有元老爷、元夫人,及两个婢女。
灵堂很大,因此不显得局促。但大不是为了照顾宾客,而是为了容下房中五副棺材。
中间的红漆棺材没有合上棺盖,安放的正是元家小姐的尸身。元家双亲跪在火盆前,嚎得声嘶力竭,一声声叫唤“苓儿啊,苓儿……”婢女一左一右又是扶又是哭,场面何其凄惨。
饶是有烛光、火盆,屋里的温度也低得瘆人,玩家小心翼翼围到棺材旁,朝里瞧。
许是化了妆,这名被贼人掳杀的小姐——元苓,宛若熟睡的少女,婉约静好,仿佛下一秒就要睁开眼睛,看向围观的人。它交叉的手臂也带着将要苏醒的意味,尾指微抬,食指曲起。令人不安的是,通体白衣白裙的她,脚上套了一双红得刺目的不合脚的锈花鞋。之所以说不合脚,是因为她没有束脚,可锈花鞋尺寸较小,生生将脚背挤弯。
刁舍不动声色地环顾灵堂布置,眉头微蹙,齐铎站在他身后,沉静看他。他回过头,与齐铎对视。
刁舍敏锐察觉到齐铎散发的不友好气息,说:“我不太记得你,可你认识我。”
齐铎目光沉沉,说:“我认得你就够了。”
刁舍玩味地点头:“我也没有闲暇功夫记得你。”
两人短暂交谈后便分开,似乎各有各的骄傲不容挑战。
昆丁和曹夕合力将其余四具棺材盖打开,众人“游览”一遍,尸体还没腐烂,甚至元老爷善心大发,替她们穿戴上最好的服饰,画上红妆,掩盖住了可怖的尸斑。
然而无论是尸体或摆设均无异样,除了元家两老的哀嚎外,玩家搜寻不到任何系统的提示。
莫笙笛提议:“肖长渊,你把灵堂炸开,看系统怎么说。”
肖长渊倒抽口气:“你不认为对我太残忍吗?我是你用来挑战系统的试金石?”
莫笙笛不走心地夸道:“你应该自豪。”
“自豪给你,不用还。”
莫笙笛漫不经心哼一声:“胆小鬼。”
肖长渊斜睨她,决定将她踢出好友名单。
这时钱嫲嫲在外面喊:“公子小姐们上完祭赶紧出来。夜深露重,早些回去歇息吧。”
刁舍问潘婉婷:“进来多久了?”
潘婉婷:“一个多小时。”
刁舍不满质问:“一个多是多少?”
葛顺恒插嘴:“1个小时17分钟。”
吴依依低声惊呼:“这么久?”
韩少宗才转回注意力,听大伙讨论时间。吴依依的意思,并不是指吊唁用时太久,而是从进入元府到吊唁完成,已经过去4个多小时,至今未发生任何意外,这是非常漫长罕见的情况。
这一场规定生存时间是24小时。难道说,时间不是触发机制?
钱嫲嫲又在外面催促。一行人只得先离开灵堂。
长夜漫漫,当然不可能回去歇息。十二人分散开,各自去寻线索。
元家除了元苓外,还有两个女儿,一个儿子,因为丧事,全被请去后园一处僻静的院子暂住。因此整个东厢空荡荡,不见人影。
昆丁与曹夕、吴依依、潘婉婷四人在檐下提着灯笼穿行,走进一间间房中,翻找物件。
曹夕举灯四望,这是一间闺房,空气中还残留淡淡脂粉香气,高几上的君子兰、清风拂竹的屏风都说明屋主是个淡雅的女人。
忽然,他瞧见梳妆台上的铜镜,依理说,铜镜可见度低,能瞧全脸上纹路已经是上好的镜子。可现在他却清清楚楚看见自己背上的白衣长发女鬼,它挨在他脖颈旁,吃吃地笑。
曹夕吓得伸手去够后背,另一边手摸出道具,这么多场下来,他还是有许多应付厉鬼的办法。
可突如其来的锐痛将他全身筋骨几乎绞碎,剧痛源自下身,他淬满冷汗艰难朝下看。脚上不知何时套上了红色的锈花鞋,为了适应娇小的鞋子,他粗大的脚上所有筋骨,连至脚踝、小腿、大腿、脊椎一点点扭曲、撕裂。
他看见腿骨戳穿表皮,膝盖迅速粉碎,脊椎断裂身体不受控制地坠落。至死,他都背着那具白衣女鬼。
十五分钟后,夜色如水,冰凉的地板上齐头并排三具下半身扭曲的尸体——曹夕、昆丁、潘婉婷。
剩下的九名侥幸还活着的玩家,一时怅然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