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凝盯着地上她和秦舒亲吻的照片,那天的场景历历在目。
“你再哄我一下。”
“你这样人,根本没资格站在小舒身边。”秦娟整理着袖子,饱经风霜的脸强装镇定:“你不同意分手没关系,回去我就会通知秦舒,让她和你单方面分手。因为你她会承受流言蜚语,我会带她离开这里。她可能会恨我,但她现在还小,懂什么。我毕竟是生她养她爱她的妈,你们永远都别想再见。”
“我走。”商凝抬头,眼神空洞,“高考后,我走。”
这话让秦娟觉得可笑,讥笑出声:“你是想告诉她今天的事?还是利用最后两个月的时间,威逼利诱她和你私奔?”
“不是的,”商凝已经没力气了,但她还在强撑着双臂,尽量使自己看起来不那么颓废。
“高考大家都很忙,我和她,三天能见一面就不错。您放心,”商凝低下头,仿佛没了底气,一字一句说:“如果我现在突然消失,她会疑心的。阿姨,您也知道二模对秦舒的打击不小。快高考了,别刺激她了。”
秦娟立刻反问:“我凭什么相信你。”
商凝:“那是高考,我不会拿她的前途开玩笑。”
“呵,”秦舒捡起地上的照片撕得粉碎,嫌恶地说:“你这种要毁了她的人,有什么资格谈她的前途。”
无论秦娟说什么商凝都不还嘴。秦娟也清楚,如果商凝按她的要求做出退让,那无疑是最好的。秦娟不知是不是说累了,“你最好说到做到。”
商凝低着头佝偻双肩,“您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们母女为难。”
秦娟起身要走,突然想起了什么,居高临下地斜睨着商凝:“如果你敢鱼死网破……”
“不会。”
秦娟离开书咖后,商凝不知坐了多久才起身。
“噗通”一声,商凝乏力单膝跪地,心脏好似被一只手死死攥着,好闷、喘不过气。
服务员从门外进来想要扶起商凝,被商凝拒绝:“不用,”商凝撑着桌子起身,胡乱捡起自己的精神病历单,“多谢。”
任意她们待在教室几个小时,发现商凝好没回来。担心商凝出什么事,就提前回到寝室时,发现商凝连衣服都没脱,抱着狐狸玩偶就睡了。
这只狐狸玩偶还是秦舒送给她的。
“这......”林鹤娴指着商凝,“要喊她起来把衣服脱了吗?”
柳念说:“她自己醒了会脱的,别打扰她了。可能累了吧,让她多睡会儿吧。”
秦娟调整好状态,敲了敲秦舒的门,“进。”
秦娟把果盘放在秦舒旁边,“累了就歇歇,不差这几道题。”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秦舒拿着红笔在答案上勾勾画画,说:“妈,你怎么连这个道理都不懂。”
秦娟双手在大腿上滑来滑去,感叹道:“妈老了,有点跟不上你的想法了。”
秦舒:“妈,你又来。”
“好好好,妈问你,二模缓过来没?”
秦舒一脸自信,转着笔轻快道:“胜败乃兵家常事。”
“那就好,妈还怕你一蹶不振呢。”秦娟说。
“瞧不起谁呢。”秦舒说,“说不定我高考考得特别好。”
“你又这个想法就好。”秦娟起身拍拍秦舒的肩,“那妈不打扰你了。”
秦娟出门时,问秦舒:“女儿,你想考去哪个地方?”
“怎么了?”秦舒问。
秦娟说:“妈提前把房子买好,到时候好陪你。”
秦舒想了一会儿,说:“荆南。都是重点大学,省会城市,离家又近。”
“好。”秦娟说完关门离去。
三模前还有一次“五十天动员”,这次动员利用往常的班会时间,班级独立组织。学校安排高一的学生给高三的学长加油打气。高三看着这些高一的学生,真的感觉时过境迁。
老师站在讲台上,说着富有学科色彩而激励人心的话,泪水和嬉笑参半。
二十班的地理老师指着夏至说:“我们班也有个夏至。”
台下的学生含着泪水笑,地理老师说:“我们现在离夏至日越来越近,太阳离我们越来越近,光明的时间越来越来长,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我们高考一定会考得很好的!两个夏至在诶!”
老吴摇着折扇走上讲台,“孩子们,我从高一跟着你们到现在。我想送你们一句话: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孩子们,如果现在感到迷茫,就低着头往前跑。老师希望你们,永远不要对未来丧失信心,永远要昂扬向上。”
老邱作为班主任,最后才上台,他在讲话前照例喝了几口茶。
“啊——”台下的庄子毅替老邱配音,惹得全班哄笑。
老邱挥了挥手,台下的学生安静。
“我们班都是学政治的,事物的发展总是波浪式前进、螺旋式上升的,这些哲学原理大家比我熟,我就不多说了。”老邱虽然当了三十多年的高三班主任,但对于即将要送走的学生,心里还是会不舍。
“道路是曲折的,前途是光明的。我真心的祝愿大家高考金榜题名,但希望大家在以后成长的道路上,不要忘了自己曾经所学的东西。”
老邱看了眼班外,说:“好了,班会到此结束。大家去吃饭吧。今年的玉兰花开得晚,大家去瞧瞧吧。”
任意在下面说:“老师,我想看你养得昙花。”
“要是能在高考结束之前开,我一定喊你们来看。”老邱说。
“真的?”任意问。
“一定。”老邱承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