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肩上的硬骨头硌得钱周差点没吐出来，他死死抓住那人后背的布料，几乎扯松了对方的腰带。

“喂，你……”他艰难地试图开口，但主角完全没有理会他的意思，一声不吭地径自往小巷深处走。

钱周接受过专业的训练，这没错，但比起为同事收拾烂摊子，他还是更在乎自己的命。就在他思考着随身携带的波士顿皮拍会不会一锤子砸出这人的脑浆时，对方停下了脚步，堪称温柔地把他放了下来。

于是，钱周看着这个长得可以用脸杀人的未知主角魔怔似的在墙上戳了五分钟，大大的眼睛写着满满的困惑。

钱周后退一步，朝巷口的方向看了一眼。

他觉得自己可能弄错了。这人大概只是一个把古装套在身上玩的憨批而已，脑子还有点问题，他现在要做的不是等这人戳出个所以然来，而是立刻打电话报警。

不对。他摇了摇头。经验告诉他，越不正常的就越可能是主角。

不如再等几分钟？

钱周不确定地瞪着那人有棱有角的侧脸，突然听到巷子另一端传来匆忙的脚步声，一个和他年纪相仿的男子气喘吁吁地扶着墙，闭眼高喊：“等一等！”

那呼喊在空旷的小巷子里回荡了半分钟，那人才意识到另两人一直盯着他。他清了清嗓子，表情僵硬，结结巴巴道：“你，你在干什么？”

这孩子，台词都念不清楚，看来大场面还是见得太少。

钱周暗叹一声，背对着主角的手做了几个手势，男子会意，继续道：“你是谁，为什么穿成这样，还把我们带来这里？”

“我没有带你来这里，”主角困惑道，“我带的是他。”

钱周尬笑道：“你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因为……啊，我饿了，”主角抬手揉了揉肚子，直勾勾地盯着钱周瞧，“他们说你们会请我吃饭。请问我可以——”

“可以，当然可以！”后来者忙不迭道，冲钱周使了个眼色。

钱周对这熟悉的卡剧情应对自如，面上仍保持微笑。他刚想说什么，主角便道：“请问你可以请我吃顿饭吗？”

嗯？

钱周的笑容有片刻的龟裂，他指了指自己，问：“我？”

“可以吗？”那人点点头，满脸写着无辜。

居然还是个蹭吃蹭喝的。钱周心里惦念着自己的早八，刚想拒绝，就被身后那人捅了捅腰窝子。

他回头，那人用口型狰狞地比出了两个字。

“工资”。

钱周轻咳一声，道：“当然可以，这条街有很多早餐店，我带你去。”

三人结伴离开小巷，并且交换了姓名。那个憨……穿古装的主角叫雁衡，原先应该走完这段剧情的男子叫刘向东。

真是光看名字就能知道谁是主角呢。

在得知钱周的名字时，刘向东激动地看着他，像是宅男见到了偶像那样狂热：“你，你不会就是那个……？”

“对，我是。”钱周敷衍道。

雁衡不怎么挑食，看到一家店就说好，省去了钱周的很多麻烦。他在雁衡认真看菜单的时候将刘向东拉到店门口，目光和善：“你怎么回事？”

刘向东苦哈哈道：“我不是故意的，钱哥，今天早上来的路上堵车了，城西的那个主角突然发疯了，我也没办法啊。”

“发疯的城西的主角？”钱周知道他，那家伙蝉联了三届城西年度最难搞主角的冠军。那是个爱而不得伤人伤己的疯批，由于太不可控，光是这两个月惹出来的事就有十几件。

“城西也真是辛苦了。不过，你最好早点把雁衡带走，我过两天就会有主角来了，没工夫一直给你擦屁股……”钱周叨着叨着，突然品出丝不对来。

他扭过头去盯着刘向东，问：“你是城西的，怎么跑城东来抢活儿干了？”